阮覓慈擰著秀氣的眉毛,黝黑的眸子迸射出小刀一般鋒利的光,紮地段嶺水無處可逃。
她不過用了點微弱的演技,就把他的話套出來了。
段嶺水知道她喜歡茶花,知道她的飲食喜好,無限包容她的脾氣,其實早該懷疑他的,隻是她潛意識中麻痹了自己。
她以為他在大楚王朝九五至尊當得好好的,不可能穿來這個世界,更何況係統也從沒有提醒過這個世界有她的故人。
要不是那聲“慈兒”,還不知道要被他瞞到什麼時候。
就算這樣,他還想繼續瞞著她,這個大騙子,狗男人!
“編啊,繼續編。”阮覓慈雙手環臂,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段嶺水張了張嘴,艱難出聲:“你剛才是假哭?”
“是啊,我演得好不好?”她笑眯眯地盯著他,像是要給他盯出個洞來。
段嶺水被她笑得寒毛直豎,感受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好,演得真好。”他是真的被她的眼淚感動到了,還以為這是個坦白的大好時機。
其實阮覓慈向來很少流眼淚,看看她每天容光煥發的模樣,就知道想他想到失眠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大意了,被她的糖衣炮彈給忽悠了。
他早就說了,他完全抵抗不了她的眼淚。
她一哭,他什麼都招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一直瞞著我?還打算瞞到什麼時候?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最討厭欺騙我的人?”阮覓慈斂起笑容,一連逼問。
段嶺水試著安撫她:“你聽我慢慢解釋。”
“不要慢慢,”阮覓慈氣鼓鼓地下命令,“我給你一分鍾,解釋清楚。”
“一分鍾?”段嶺水的腦袋本來就混沌,著急之下,忽然鈍痛地更加厲害,像是被人拿錘頭敲打一樣。他按著太陽穴無力地靠向床頭,沒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阮覓慈見狀,咬著貝齒,十分氣惱,同時心裏彌漫著一些隱隱的心疼。
“一分鍾已經過了,現在我不想聽了,”阮覓慈賭氣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走了。”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段嶺水急忙喊:“慈兒,別走,你聽我說,我不是……不是刻意想瞞你的。”
然而阮覓慈沒有再停留,她也需要時間來冷靜地消化這件事。
這間病房是醫院的套房,郭泉就
<守在外麵的套間裏,他早就聽見裏麵似乎有爭執的動靜,但是沒敢進去。現在看到阮覓慈板著臉出來,立即明白兩人吵架了,可他不敢問。
阮覓慈冷冷道:“你去看著他,別讓他爬下床摔死了。”
郭泉呆呆答道:“啊?好,我知道了。”隨後望著她大力摔門而出。
他趕緊跑進病房,果然不出阮覓慈所料,段嶺水正掙紮著要下床,兩條腿都已經挨著地了,隻是胳膊上還掛著吊針,才讓他行動不便。
“總裁,你這是要做什麼啊?你還不能下床。”郭泉飛奔過去,把他攙回床上。
段嶺水喘著粗氣說:“別管我,去攔著她。”
郭泉哭喪著臉:“總裁,阮小姐已經走了。”
“那我去找她,別擋著。”段嶺水使勁推開郭泉,還想站起來,可是屁股稍微抬一下又跌坐回去,雙腿根本使不上勁。
“我的大總裁唉,你現在不能亂動,你的腦震蕩還沒好啊,”郭泉嚇得半死,生怕他出點事,“她明天還會來看你嘛,別著急。如果她不來,我再去請她。”
他們boss好歹救了她的命啊,不求滴水之恩,以身相許,但是怎麼會吵起來呢?郭泉完全想不通。
他好奇問:“總裁,你們為什麼吵架,我替你們勸勸架。”
等了兩秒,對方沒有回聲,他低頭一看,倒抽一口冷氣。
段嶺水緊閉雙眼,已經暈了過去。
“醫生!醫生,快來人啊!”
郭泉頓時急得大叫,病房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阮覓慈不知道段嶺水因為自己的離開氣急攻心給昏過去這件事,她回到家裏,先去了花房。
花房裏滿滿當當全是茶花,地球上差不多能找到的茶花品種這裏都有,而這幾乎都是段嶺水貢獻的。
阮覓慈輕輕撫過盛開的花瓣,腦子裏不斷在上輩子和現在兩個時空來回跳躍,往事種種浮現眼前。
除了他,還有誰會這麼花心思替她找茶花呢?
自己也是挺蠢的。
阮覓慈剛有點心軟,轉念又想起段嶺水這些日子對她做過的事,還是堵得慌,他有那麼多機會坦白,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