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院的這段期間,完全像是在坐牢,除了必要的信息回複以外,夏景軒不允許我沾染任何電子通訊設備。就連給小姨和晨晨回複的短信都言簡意賅的不像樣子,我竟然在夏景軒的淫威下,跟他們撒謊說是出公差一段時間,不方便聯絡…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出院的時候,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在這過去的一個月裏,並沒有什麼可以提到出彩的事情,若是非要抬上來說一說,那就是林安在我拆石膏的那天,隨著夏景軒匆匆過來探視並照顧我半天,別的便沒有了。
在這些日子裏,夏景軒也鮮少過來看我,好像忙的連電話也沒有幾個,但是他的爪牙卻無處不在,從小到什麼時候吃飯到何時去戶外散心,都安排的一一妥帖…
好不容易迎來我出院的這天,老天竟然特別不給麵子的下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我一邊拄著拐杖,一邊在醫院的候診室裏四處張望,在片刻的搜尋之後,除了發現幾個一線當紅明星以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收獲,夏行川竟然也在這家醫院療養。
而且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整整快一個月的時間。
候診室的回廊裏,夏行川並沒有穿醫院準備的病號服,而是著一件米白色的襯衫。他在護士的陪同下,向寬大落地的玻璃門外走去,我駐足在原地對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音:“行川!”
他的身影微微怔了怔,在片刻的靜謐以後,對方轉過身子,目光與我遙遙的相互交彙。他還是那副淡然出塵的飄逸,即使病著,也絲毫不輸儒雅氣韻般的神采。他的嘴角是我熟悉的笑意,我在那抹恍惚的笑容裏看到了他片刻震驚而後的從容淡定。
“蘇蘇。”他輕聲喚我的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眉目裏有著欣喜和灼灼的心疼,“腿怎麼了?為什麼都聯係不上你,你跑到哪裏去了?”
他的手指穿過我背後細密的頭發,稍作停頓以後,便用勁一帶將我攬入懷裏,我的耳際有他淺淺的呼吸和輕微的薄荷般的香味,他在我耳邊喃喃輕語:“傻瓜,你是要擔心死我嗎?”
他的襯衫質地輕軟而柔棉,風吹過來的時候,衣領碰觸在我的臉頰上親昵的恍若情人細吻一般沁人心田。
我微微抬頭,對上他那雙醉人的桃花眼,心潮暗湧激動的竟然連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夏行川微笑,聲音卻低婉的有些落寂:“夏景軒將你藏的太嚴實了,所以即使我想費勁心思想找你,也不一定能如願。”
我滿含熱淚,雙手環抱他的腰跡,我知道我抵抗不了他身上帶給我的溫暖,所以將頭伏在他的肩上,遲遲不肯拿開。
直到身後突然有一股大力,揪住我的衣領將我從夏行川的懷裏拉開,我才渾身驚悚的如夢初醒。
我怎麼忘了夏景軒還在這裏呢,這不是明顯給夏行川製造麻煩嗎?我懊惱的看著夏景軒掄起的拳頭就要朝夏行川砸去,卻在一寸之差的距離中,被聞風而來的夏振興,及時製止縮了回去。
原本一觸即發的氛圍卻在下一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女孩從夏振興的臂彎裏探出腦袋,好奇的看著我。
我也好奇的打量著她,她的眉目傳神之間盡是王雪當年的英姿風流,你不得不承認上帝對待芸芸眾生是何等的公平,它在剝奪了小雪的生命以後,卻以另一種方式衍生出了另一種生命的延續,而眼前這樣如晨陽一般絢麗的小生命便是我一直心心惦念的孩子,星月。她即是王雪的遺孤也是我心裏遺憾的病痛。
因著夏景軒在對待星月這件事上,對我一二再再而三的推脫,所以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與她正式見麵,雖然隻一眼,我還是清楚的將她認了出來。
她的目光清澈,眼睛圓溜溜的像顆沾著雨露的葡萄,她看著我,問:“你是誰?”
“啊?”我愣了一下,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夏振興將星月從懷裏放下,目光陰唳的落在我的臉上,片刻以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小女孩繼續看著我,聲音清脆:“我的小名叫團團,大名叫夏星月。漂亮阿姨,你叫什麼?”
她的小手白白胖胖,拉扯我的裙角抬頭看我,我駐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半響才蹲下身子目光與她對視,“我叫蘇晴。”
她的手捏向我的臉蛋,然後眨著大眼睛,笑的甜蜜:“我想起來了,你是爸爸錢包裏藏著的阿姨,行川舅舅,你也見過,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