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在秦西胸口上, 裏衣衣襟微鬆,露出了裏麵顏色鮮豔的小衣,秦西一眼看到, 輕笑了一下,胸膛震動,引得許鶯鶯不明所以地低頭看去。
這一看就羞了起來, 想坐起來, 可是想到白天秦西說的話,又紅著臉不動了。
“還趴著不動呢?”秦西笑她。
許鶯鶯不說話, 頭一低側著臉枕在了他胸口上,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聲。
“那就這麼睡了啊。”秦西一掀被子將人捂住了。
許鶯鶯眼前一黑,胳膊掙紮了兩下想冒出頭來, 感覺秦西故意按著不鬆,喊道:“快鬆開,看不見啦!”
小木床躺一個許鶯鶯正好,加了秦西這個大男人就很勉強了,又年代久遠, 隨著他倆鬧騰的動作發出吱呀的聲音。
許鶯鶯好不容易掙脫出來, 發絲淩亂地瞪著秦西道:“這麼捉弄我, 小心我生氣了。”
“我看看,真的生氣了嗎?”秦西摟著她的腰把她從身上扯了下來,翻身的動作有點大,又帶響了床榻。
許鶯鶯笑著推他, 倆人正鬧著玩,忽然一聲咳嗽聲傳了過來。
兩人霎時間僵住。
忘了小房子不隔音了……
一行人在山腳下住了四五天,準備啟程回京的那一天早晨,許鶯鶯很早就醒了。
山裏的清晨鳥兒啼鳴聲遍地, 她躺著聽了會兒鳥叫聲,一扭頭見秦西不知何時也醒了。
“舍不得嗎?”
許鶯鶯眨了眨眼睛道:“是有點舍不得,可是人總要往前看的,不能眷戀著舊的回憶止步不前。”
“是。”秦西與她貼了貼額頭,“沒事兒,以後咱們經常回來。”
“嗯。”
他們剛起身出去,就察覺院門外有些熱鬧,丫鬟道:“夜間有幾個人在附件鬼鬼祟祟的,被侍衛抓了個正著,都綁著扔在外麵呢。”
謝必誠起得更早,已經把人審問了一番,把那個小男孩也提了過來,嚴厲道:“你到底是什麼來頭,能讓人千裏迢迢從東海那邊追殺過來?”
許鶯鶯都懵了,他們現在所處地多山,東海離這裏就算是不眠不休地騎馬趕路,少說也得半個月左右,他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招惹到那麼遠的地方的人?
男孩似乎覺得恥辱,一張臉黑紅交加,咬著牙不答話。
這都惹上人命了,謝必誠就不讓許鶯鶯插手了,繼續逼問道:“那幾人說是有人高價請他們來取你人頭的,你說實話我們還能幫你一下,不說實話等我們走了,看你怎麼辦!”
姓周的男孩身上的衣裳已經被丫鬟裁剪過了,雖然看著還是不合身,但最起碼不那麼奇怪了。
經過這幾天的照料,氣色看著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低著頭似乎是在猶豫,在謝必誠耐心將要耗盡時,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磕著頭道:“求老爺小姐救我一命!溫喬願意一輩子為老爺差遣!”
謝夫人一看到可憐小孩子就想起鶯鶯當年失蹤的事情,會讓她覺得鶯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是這麼艱難求生的。
她錯開眼,道:“你好好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孩說他姓周,實際上是姓溫,單名一個喬字。
東海溫家是有名的鼎盛之家,但是人口凋零,三代單傳,溫喬很小就被送到鬆江一帶讀書,已經大半年未曾回去過去了。
數月前,忽然有家仆找來,說他家中出了事,塞給他一堆金銀催他趕緊逃命。
溫喬驚訝不已,想要回家去看看,家仆無奈之下說了實話,原來上個月他父母莫名接連病倒,家中財產已被族親與城中惡霸占據,家仆感念主人家厚待,才偷偷來報信的。
溫喬不信,非要親自回去質問族親,包袱剛準備好,當晚就碰到了蒙麵的殺手。
震驚與懼怕之中,隻能在家仆的護送下一路逃亡,藏在鏢車的箱子裏、擠進拉牲口的大棚裏等等,什麼事情都做盡了,散盡家財,狼狽不堪地逃到了這裏。
途中幾次差點被抓到,家仆也為了替他引開殺手不知所蹤了。
這時候他已經筋疲力盡,不管是軀體還是精神都十分崩潰,月下慟哭了一夜,借著仇恨才激起了求生欲,胡亂摸到了許鶯鶯的小房子裏。
一躲半個月,隻能盡量修生養息,再想法子回東海。
然而他年紀太小了,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經十分艱難。
謝必誠夫婦最見不得有人欺淩弱小,雖能讓人去幫他討回公道,但之後又該如何呢?
他家中隻剩一人,就算奪回了家產,他一個小孩也未必能守得住。
反複思量之後,謝家夫婦決定將人帶回京城,反正已經養了一堆了,不差這一個。
溫喬俯首叩謝,發誓待他長大成人必將親自報仇奪回家產,並報答謝家大恩。
計劃趕不上變化,次年年底,許鶯鶯生了個女兒,女兒名字是秦西與許鶯鶯一同起的,兩人都不會起名,幹脆就叫“秦謝”。
許鶯鶯重複了兩遍覺得不太滿意,怎麼能少了“許”字呢,最終定了“秦許謝”這個名字。
謝夫人盲目吹噓,“這名字好!特別好!”
謝必誠最高興,秦許謝,小謝,肯定與他老謝關係最好。
老謝夫婦倆錯過了許鶯鶯小時候,那是絕對不能再錯過小謝姑娘幼年時的了,沒事就天天圍著小姑娘打轉。
小謝姑娘五歲時,已經是京城有名的不可招惹的人物了,有她出現的地方,什麼富家公子千金小姐都得避讓。
八月,京城二品以上官員隨皇帝去行宮避暑,小謝姑娘一家子都去了,她當然也得跟著。
行宮樹木多,處處陰涼,又有亭台樓閣,十分涼爽。
一個傍晚,小謝姑娘去撿鞠球的時候碰上了一個正被人欺辱的小公子,小謝清脆的喊了一嗓子,幾個小紈絝認出了她立馬哄散開了。
小謝原本隻是行俠仗義,可是那小公子一抬頭,就讓她看呆了。
“你可真好看!”小謝雙目閃亮著感歎,“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公子狼狽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看都沒看她一眼。
但是小謝沒在意,被欺負了心情不好,很正常,她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別怕,再遇上他們你就報我的大名,我是秦將軍府上的秦許謝,誰都不敢招惹我的!”
小公子動作頓了一下,這才朝她看去,這一眼差點把他自己閃著了。
眼前的小丫頭梳著雙髻,發髻上繞著紅粉的大朵絹花,中間點綴著幾顆指甲那麼大的珍珠,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脖子上戴著金光閃閃的精致鏤空銀環,中間鑲嵌著一顆閃著光的祖母綠寶石,身上則是金線滾邊的紅裙,在陽光照射下,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發光。
長得粉玉雕琢,就是這裝扮,委實有點讓人說不出什麼好話。
他是見過秦西的,秦將軍俊朗不凡,怎麼他家的小千金打扮得成這樣,簡直比要嫁人是新娘子還耀眼。
小謝被漂亮哥哥看了一眼,十分開心,高興地又重複了一遍:“小哥哥你可真好看!”
“你也好看。”小公子敷衍地回了一句。
小謝很高興,往他身邊湊了一步問道:“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