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親手斬斷你左手的手指我就讓你和他死個痛快,若不然,我讓你下到黃泉做鬼也愧疚。”溫敏敏笑著將手中鋒利的匕首扔到溫婉柔的跟前。

溫婉柔看著地上那匕首上閃耀的寒芒,她掙脫壓製的手急速伸向那把匕首。

鋒刃在手,她想將此鋒利對準溫敏敏的心窩,可令她痛恨不已的是到這一刻她竟然還會不忍。

“還不動手。”溫敏敏身姿楚楚站立於天唯身前,她蹙眉對溫婉柔投以輕蔑的笑,這笑令人刺心。

“溫敏敏,你不能如此對我們,你不能……”

不過眨眼溫婉柔對這一瞬間的猶豫後悔萬千,她看見溫敏敏眸色狠利轉身,她的手急速抽出侍衛腰身配刀。

那明耀晃眼的雪色頃刻朝天唯那幼小的手臂砍去。

“不。”溫婉柔衝身而起,手中的匕首被婆子迅速踢掉,整個身子再次被她們按壓在地。

天唯稚嫩的痛吼聲震動雲宵,看著那條昔日白嫩肉團子般的小手掉落於一灘血色中。

那一刻溫婉柔撕心裂肺,每一個神經都抽痛。

她不知道哪來的力道竟然掙脫那兩個婆子的壓製,憤然衝身而起朝已昏倒於血泊中的天唯奔去。

那瘦小的身子就在她的眼前可她整個人又被人用強大的力道拉住。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弟弟,溫婉柔嘶吼如發狂的小獸,眸色猩紅盯著依然對著她笑顏如花的女人,“溫敏敏,你不得好死。”

此刻溫婉柔方知曉,溫敏敏不過是在戲耍於她。

哪怕她真的將手指砍掉她也不會放了天唯,她不過是想讓她們不得好死。

“人活一世總有一死,我會否好死我不得而知,可你是否好死卻掌控在於我的手中,看看,這就是我大周的朝陽郡主,說她友愛手足半點不假,為了自己的幾根纖纖玉指不惜害得幼弟無辜落殘,念在一場親緣,我給他一個痛快。”溫敏敏輕快嘲諷,之後對身後侍衛回首聲色閑適,“扔下去。”

仿若她所處置的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隻是一隻可有可無的畜生。

“你要做什麼,不……”溫婉柔眼睜睜看著身殘昏迷的天唯被侍衛如扔死魚一般扔入眼前不遠處滿池殘荷的荷花池。

那震動耳際的落水聲如巨大的山洪,仇怒充斥於心間。

溫婉柔想奔過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天唯雪色衣袂漸漸在暈開血色花朵的碧綠池中,如空中飄散的雲朵般,慢慢消失。

“溫敏敏,你這個賤人,你跟你母親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賤種。”溫婉柔憤怒掙紮,口中怒罵著這輩子她所聽過最汙穢的話語。

這些淺淺的汙言穢語激怒了得意中的溫敏敏,她眸色露出狠利,“打,給我打,給我活活打死她。”

溫敏敏身後的侍衛得令後,手執仗棍走到溫婉柔身側。

不過片刻,那若手臂粗的棍仗攜著狠辣的力道重重杖擊溫婉柔腰下部位。

粉身碎骨的疼痛痛不過仇怒灼燒心房的恨意,溫婉柔知曉她命不久已。

人說人生走到盡頭攜著此生仇怨死不瞑目便能化為厲鬼,溫婉柔想變成厲鬼,牢牢銘記所有的仇恨。

“溫敏敏,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最好讓我死得淒厲死不瞑目,我要化作世間最狠利的厲鬼,來生我定然讓你們母女永生不得安寧,溫敏敏,你這個賤人。”

溫婉柔對天對地許下死前最惡毒的誓言。

她口中滿是腥甜,腰下的疼痛早已變得麻木,她以為即將要被打死,門外傳來了珠兒的聲音。

“誰敢動郡主。”肉滾滾的珠兒拿著一把玄色菜刀步伐甚為蹣跚朝對溫婉柔動刑的婆子侍衛衝來。

那丫頭人還未奔個幾步便被護侍於溫敏敏身邊的侍衛攔下踢倒在地。

幾人上前對那蠢丫頭一陣拳打腳踢,她抱著頭不斷喊著溫婉柔的名字。

這丫頭意外的出現是溫婉柔此生最後凝結仇恨中唯一的一抹溫暖。

她沒想到,死到臨頭還有個人真心衷心於她。

可是這白白的犧牲又如何值得,溫婉柔殘喘著氣息看著再次被君南塵擁在懷中的溫敏敏。

“溫敏敏,你要殺的人是我,欺負一個又蠢又笨的丫頭沒得汙了你高貴聖潔慈悲的好名聲。”

“這蠢笨的丫頭到是衷心得很。”溫敏敏眸露笑意,似真的很欣慰珠兒的衷心。

“郡主,珠兒太蠢,沒能救出郡主,珠兒沒用。”珠兒被打得鼻青臉腫眼中淚水潸然。

溫婉柔知她不是因為疼痛,是再為她罵她蠢笨傷心。

她何嚐嫌她蠢笨,隻不過不想成日聽她道說溫敏敏的壞話才將她調到膳房做些輕閑又能貪嘴的事,可沒想,真的是忠言逆耳。

“閉嘴,你早不是我的人,還來找我做什麼。”溫婉柔狠心嗬斥這丫頭期望她能逃過一死,哪怕最後流落街頭也好過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