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達13個小時後,我終於回到了我當時戀戀不舍日思夜想,再後來是避之不及,最後我就再也想不起來它的模樣的地方——雲城。
時間真可怕,它可以透支完一個人所有的耐心;當然,過度透支的結果是讓我變得暴躁不堪、刻薄寡思。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我現在的發展趨勢正與我早年理想的人生軌跡背道而馳。
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感覺。
雲城的三月已經開始變得潮濕陰熱,惹得人愈發焦躁。現在是早上9點多,對麵的街道上早已車流不息。
綠化上的早櫻樹,花瓣伴著水珠搖搖欲墜,難舍難分。
天上黑蒙蒙的,一如我離開時的模樣,壓抑而使人煩躁。可能是下過雨,地上有些積水,就連刮過的風中都帶著十足的水汽。
兩旁的早櫻開得早了些,顯然沒能躲過那場大雨,地麵上撒滿了殘缺的花瓣,伴著泥水,肮髒不堪。
我邊走邊拿出我的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什麼新通知,最後,我給我在雲城唯一的親人——我的叔叔沈之安打了電話。
幾乎是撥出去不到三秒,他就接了電話;電話接通那一刻,我不知道說什麼。
“寂白到了嗎?”電話中傳來聲音。
我怔住了片刻,對方又問道:“寂白有在聽嗎?”
我有些局促:“叔叔,我到了,現在已經出機場了。”
最後他告知我他讓他的司機來接我,我胡亂的答應:“好。”
之後便匆匆掛了電話,盡管我並不確定叔叔是否還有事情要與我說。
此時此刻,我終於是抵達雲城了。卻感受不到任何關於歸家而產生的喜悅感,我甚至能體會到了那句:我回到故鄉,卻像個旅客……
旁邊有人走過,他們三三兩兩,或是急急忙忙,又或是絮絮叨叨不緊不慢的,他們都說著我聽不大懂的雲城地道方言。
我想我可以自來熟的貼上去與他們交談,就像遊子多年後回到久別重逢故裏一般。當然,我是說如果我會流利的說雲城方言的話。
我現在頂多能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於是隻得就此作罷。
我站在機場外的人工廣場裏,旁邊是我此行的唯一家當,那是一個白色登機箱。
現在,我目之所及是這座龐大城市的冰山一角。而這座城市卻在以一種高傲的姿態俯視我,想要盡數將我吞噬。這種感覺,熟悉中又帶點陌生。
不過多時,天上開始飄雨,那甚至算不上雨,而是那種綿綿密密的雨絲,我沒有打傘的打算。畢竟有些雨,雨傘是遮擋不住的。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開始震動……
是個陌生號碼,我猜想是那個司機。
對方問道:“是沈寂白小姐嗎?”
“是。”我簡單告知了我的地點,我認為我站的地方足夠顯眼。
不久我就看到一輛黑色商務保姆車慢慢朝我駛來。
緊接著,司機打了一把黑色的傘走了下來。
我也朝他走過去,他再次確認我是否是沈寂白。
“是。”我稍微有點不耐煩了。他將傘移到我頭頂,順手拿過我的小行李箱。
打開車門後,我就徑直坐了上去,他又幫我將行李拿了上來,我也向他道了謝。而他隻是淡淡道:“小姐不必拘謹。”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雨卻下的更大了,打在窗子上,啪啪作響,混亂不堪,而我卻十分喜歡這種氛圍。
外麵****,槍林彈雨,而裏麵卻安然無恙,那種極大反差總是令我心安。
似乎是有意照顧我,就連車裏的暖氣也正和我心意。
我淡淡問道:“您是叔叔的司機嗎?”
他微微側頭說:“對。”
然後自顧自的說:“我在董事長才上任時就是他的司機了,現在已經好多年了。”
我說:“原來是這樣啊!”我半敷衍半認真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們正前往何處,我也沒有問他的打算。我想,大抵我在雲城沒有第二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我不知道司機是否知道我的身份,但我還是開口道:“叔叔身體還好吧?”
“小姐別擔心,等到了你也就見到董事長了。”
這足以說明他知道我是誰了。
可我怎麼隱隱覺得,他的意思是以為我想向他打聽關於叔叔的近況,又或者為何作為晚輩還要向外人打聽長輩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