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微頓,身後刺眼的光芒亮起,她轉頭,就看見男人身姿慵懶地倚靠在床上,黝黑的眸子冷冷地凝著她,“醫生說,她體內供血不足,缺血,明天早上八點你跟我一起去。”
是的,她還是一個行走的血庫。所以,縱然季辰希在恨她,恨她立即消失在他麵前,他還是沒有把她休成下堂妻。隻因這個世界上,唯有她的血跟顏淩相同。
黎兮渃低下頭,精致白皙的臉泛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的笑容,怪不得他今天特地叫人告訴她,他會回來,原來是為了顏淩。
是啊!為了顏淩他什麼都肯做,他可以娶厭惡到骨子裏的她,可以不顧她們夫妻三年情分親眼看著黎家破產而無動於衷,甚至還能在她經曆喪母之痛的時候強行把她拉入醫院墮胎,還在是顏淩躺著的病床麵前。讓她麵對著顏淩的臉,親自體會喪子的痛苦。
他對顏淩有多好有多寵,就對她有多壞有多狠。
憑她此刻病危的身子根本已經無法在獻血,可是,她卻並不想讓他失望,她像以往溫和的笑:“我知道了。”拉動門柄,退出臥室,關門。
“黎兮渃。”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他說,“這是你欠她的。”
門連帶著那冰涼的聲音一並隔絕,那話還是清晰無比地傳入她的耳中。
黎兮渃單薄纖瘦的身子細微顫了一下,她扭頭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欠?我從來不虧欠任何人,隻是辰希,你始終不願意明白也不想明白。
鏡花水月醫院是S市最大的醫院。顏淩發生事故之後,便住在裏麵。
自從她的孩子被拿掉之後,顏淩所住的病房就一度成為她的夢魘,臨近門口時,她的腳步就生生地退卻了。
“怎麼不走?”季辰希眉宇不悅反身望她。
黎兮渃臉色透出一絲異樣的蒼白,纖手拉住他的襯衣,下意識地就說,“辰希我可不可以不要……”
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口吱呀地一聲被人打開,病房裏麵走出一位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見到她微微一愣,精致的臉瞬即燃起滔天大怒:“黎兮渃,你將顏淩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有臉過來?”
那陌生女人揚手,對著她的臉就狠狠地甩下去。
黎兮渃身子微顫,卻並沒有閃躲,每次來看顏淩總是這樣,總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質問她,辱罵她,動手捆掌她,從最初的憤怒,抗拒,她也慢慢的已經習慣了。
季辰希不喜歡她對任何人發脾氣。
她閉上眼,等待著那巴掌落下,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睜開眼,一隻修長冰涼的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
她下意識地就望了眼站在她身側身姿欣長的男人,他神色淡淡,跟往常一樣,俊朗的臉寡淡得沒有絲毫反應,“你要動手我沒意見,不過,我討厭別人耽誤我的時間。”
希翼的眼眸逐漸黯淡,黎兮渃緩慢地低下頭,苦澀地勾了唇,果然,她不該奢想。
“季總。”那女人氣急敗壞,“您可是忘了就是她開車撞顏淩,才導致她變成了植物人。顏淩現在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而這個女人呢!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你心裏便一點也不生氣不憤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