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三嫂沒有被拐到月影島, 她在外麵的世界定能成就一番精彩的事業。夏天不吹空調想要收集前任島長遺落在各家的財物,這件本來挺麻煩的事,到了月三嫂手中, 就和喝水一樣簡單。
月三嫂等她割下腫瘤的創麵全都重新長出腫瘤,將傷口堵上後,就帶著披上鬥篷的夏天不吹空調在島上走了一圈。
月三嫂以島長的名義要求他的擁躉們交出前任島長的財物,島長並沒有多少威信,可是不管那些島民最開始有多不願意, 在月三嫂三言兩語的威脅下, 不管恨得多咬牙切齒, 最終的結果都是妥協地交出財物。
要不是月影島能出海遠航的大型船隻有一艘, 且被拐女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航海技術,夏天不吹空調都懷疑她早就逃走了。是這座充滿絕望的小島, 生生折斷了這個始終不肯把真名告訴夏天不吹空調的女人的翅膀。
一路走來, 收集到的財物很多,夏天不吹空調把東西統統丟進異空間中, 每次月三嫂都平靜地看著他。被那樣的眼神看著, 夏天不吹空調也分不清了,月三嫂到底是在副本模糊機製下忽略了異空間的存在, 還是看穿他擁有可以儲物的異空間。
收集完東西後,月三嫂回了一趟家, 不, 是回了一趟困住她小半輩子的囚牢。
她向夏天不吹空調問道:“你有什麼比較特別的武器嗎,在月影島很難找到的那種。”
木倉並不是每個調查員的標配, 但比較特別的武器夏天不吹空調還是有的,那是他按照自己的使用習慣特別定製的匕首,造成的創口會有明顯的特殊之處。
月三嫂拿到匕首後, 毫不猶豫地對準人事不省躺在地上的壯年男子,將匕首深深送進他的喉嚨,拔出匕首時,鮮血濺到了月三嫂的臉上。她深吸一口濃重的血腥味,諷刺地笑道:“原來你的血竟然不是冷的啊。”
接著是比壯年男子要稍微年輕一點的男人,然後是年老的夫婦倆,無一例外,全都慘遭月三嫂捅喉而亡。
最後剩下的一個男孩,十二三歲,沉睡中的他眉宇間還帶著孩童的稚嫩。月三嫂滿身鮮血,手執匕首,低頭凝視著這個孩子,卻並沒有像對待另外四人那樣,幹脆利落地痛下殺手。
無需月三嫂開口言明,隻要眼睛沒問題,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個長相與月三嫂有七分相似的男孩,是月三嫂的兒子。
月三嫂靜靜地看著沉睡時顯出幾分無害氣質的男孩,看著四具屍體彙聚的血泊將他染上血色,舉起匕首的手有些顫抖,落下時卻分外堅定。
她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後,解下身上的黑鬥篷,蓋住這他的屍體。月三嫂將匕首還給夏天不吹空調時,她眼眶泛紅,卻沒有眼淚流下,“走吧,我們去島長家。”
夏天不吹空調沒有著急離開,他擦幹淨匕首上的血跡,將其收回異空間,“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無需他多做解釋,月三嫂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畢竟在她動手殺人時夏天不吹空調根本沒有阻止,人都死絕了才來指責她,那根本沒有意義。“你是想知道我這麼做,和月影島的怪病有什麼關係吧。”
“月影島是一個很扭曲的地方,想要在這裏活得好一些,就必須踐踏他人。身體柔弱的女人就是最好的踐踏對象,丈夫可以踐踏她,丈夫的兄弟可以踐踏她,丈夫的父母可以踐踏她,她的孩子也可以踐踏她。即使是生在月影島的女人,父親會踐踏她,兄弟也會踐踏她。女人隻有熬成另一個女人的婆婆,才終於有了踐踏她人的機會。”月三嫂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說其他人的事。
“月影島女嬰的夭折率很高,隻有很少一部分是男人所為。殺死那些女嬰的,很多都是懷胎十月生下她們的母親。隻有當她們生下的孩子是男孩,男孩無需受到他人的踐踏,可以踐踏他人活下去,女人們才會無法狠下心殺死自己的孩子。”
“我哭著送走了我的大女兒,留下了我的小兒子。可是當他一天天活成我最厭惡的模樣,我後悔了,我從一開始就該送走的就是他。現在這樣也不晚,他不會再有機會去踐踏他的妻子,他的女兒。隻要我原諒他踐踏過我的行為,他就能幹幹淨淨地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了。”月三嫂自嘲地笑了笑,“這就是我貧乏的故事,怎麼樣,對你的調查有什麼啟發嗎?”
“很有幫助,謝謝你……”夏天不吹空調看著仿佛在快速燃燒生命的月三嫂,“我們走吧,去島長家。”
島長家能搜刮走的資料,昨天都被調查員們搜帶了。夏天不吹空調和月三嫂把屋子徹底翻個底朝天,才在一間臥室找到一張合影。那是前任島長夫婦和他們孩子的全家福,夫妻和美,男孩天真,看起來儼然就是幸福的一家。
月三嫂指著照片說道:“月宴山的妻子,和其他被拐婦女稍微有些不一樣。月宴山出島和人販子進行交涉時,遇到了郎曉曉,他對這個女人一見鍾情,幾番交流下來,月宴山得知郎曉曉是個孤兒,和孤兒院好幾年沒聯係了,又剛剛辭職獨自進行背包旅遊。在人販子的協助下,月宴山直接把郎曉曉拐到了月影島。”
“你等我一下。”夏天不吹空調想了想,在異空間翻找出一套婚禮用的金八件,這是那個被鐵鏈鎖著脖子的女人給他的,“關於這套金八件,你有什麼頭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