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是個女兒,她可以盡心盡力的照顧你的兒子,替我照顧子毅。”
莊儒生的聲音,斷在了哽咽聲中,濃濃的悲傷似將她吞噬,不可自拔。
自那日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洛子毅,她找到這個地方,也是廢了很大的力氣,可每次她來,洛子毅都對他避而不見。
她不是找不到他,是他不見,她便不勉強。
該怎麼對他呢?跪著懺悔還是安慰?一切都是徒勞,做什麼也不能挽回凝煙不在了的悲傷。
可這次,她沒有離開。
打發了老婦人先行下山,莊儒生靠在木碑旁,抬頭看著滿天的雪花,寂靜的黑夜。
“凝煙,我不怕夜晚的深林了,你知道嗎?那些遊魂,怕我呢。”
輕輕地說著,莊儒生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
“你呢?你現在在這裏嗎?還是去了哪裏?”
“我相信有前世今生,下輩子,你要好好的活。”
夜色越來越深,積雪越來越厚,莊儒生依舊靠在木碑旁,用柔軟的狐裘披肩將自己緊緊地裹著。
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冷,徹骨的寒,莊儒生嘴唇冰涼,輕微的顫抖著,她絮絮叨叨的說著,很多很多的話,囉嗦到她每天吃幾頓飯。
就像是在對凝煙聊天般。
窸窸窣窣的聲響在身後響起,莊儒生的話停了下來,她抿上了唇瓣。
身後的動靜消失了。
半響,她的嘴角苦澀的上揚,輕輕開口,“大哥,我懷孕了。”
隱在黑暗中的身影,顫了顫。
隨即,一抹高大的身影快步的走了過來,堅實的胳膊將她快要埋進雪中的嬌小身子給抱了出來,低啞幹澀的聲音中帶著責備,“你是想凍死孩子嗎?!”
滾燙的熱水從眼角滑落,莊儒生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這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龐,那一頭刺眼的白發,震驚的她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視線緩緩清晰,透過昏暗的燭光,她才看清,那張冷硬俊美的臉龐顯得那麼蒼老,不過一個月,他就似度過了幾十年。
“大哥……”聲音哽塞,似喉嚨口堵了一塊巨石。
“別說話,先暖暖。”滄桑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洛子毅將火爐放在莊儒生的麵前,把她裹在厚厚的棉被中,又用暖暖的帕子給她擦臉。
精致小巧的臉頰,都冷的像是冰塊了。
緊咬著唇瓣,目光閃爍的看著洛子毅認真的為自己擦臉,莊儒生的心裏難受的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拽著不能呼吸。
她卻不能再哭了!使命的憋住眼淚,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哇哇哇……”孩子的哭聲從隔壁屋傳來,兩人都怔了怔。
洛子毅將帕子遞到莊儒生的手上,起身便大步的朝著另一件屋子走去。
這是山間臨時修建的簡陋的屋子,沒什麼家具,沒什麼美觀,卻能遮風擋雨,至少不會讓孩子冷著。
手掌不由自主的撫向自己微凸的小腹,莊儒生心裏略有愧疚,她不顧孩子的安慰逼洛子毅出來,不是一個好媽媽的所為。
深吸了一口氣,莊儒生抹了一把臉,站起身來走向另一間屋子,簡陋的屋子裏,身材高大的洛子毅抱著一個小巧的嬰兒輕輕的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