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薑朵和渺渺一路走到了最邊緣的一處帳篷。耳邊不時聽到人們偷偷的議論聲,“那女孩就是掃把星帶回來的。”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大概也是被驅逐的吧。”
“真是物以類聚!”
這裏的人們所用衣物都很破舊,就連帳篷也是如此。剛剛戶長的帳篷可以說是最好的一頂,半舊而已,沒有任何破損,內裏空間寬大。
而渺渺的帳篷,則是一堆破帳篷中最破的一個。
這帳篷的頂上都被磨破了,既遮不了風也避不了雨。四周還有幾個破洞,如果此時有風,一定會呼呼地往裏鑽進來。
渺渺有些不好意思,“我住的地方有些簡陋了,你別嫌棄啊。”
但薑朵卻是完全不在意,似是根本沒有發現這帳篷上的漏洞。一彎腰鑽了進去,轉身對渺渺說:“我覺得挺好,要不是你,我今晚大概隻能躺地上睡了。”
篷中狹小,薑朵和渺渺雖然都比較瘦小,躺在裏麵,還是擁擠。薑朵原本又累又困,但此時卻睡不著了。一方麵,她心中有事,此刻正很認真地在想自己到底是生是死。
薑朵先是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會痛。
再把手放在肚子上,真切地體會到從腸胃傳來的饑餓感,有多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自己還是會餓的。
她又努力嗅了嗅,帳篷外傳來燒烤的餘香,應該是剛剛在附近烤魚的人留下的。能聞到吃的,且想吃。
她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番,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活人吧?至少,人的所有生理需求她都還保留著。
之前在黑暗中聽到顧曉琴的聲音,也讓一直縈繞在薑朵腦中,久久不忘。她確定是媽媽的聲音,發生了什麼?媽媽是否有危險,這也是薑朵決定一定要離開此地的原因。必須要盡快離開,才能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隨後,她又想起了許漠和王友群,不知這兩人如何了。想起許漠被張佼重傷,隻希望他如今安好,也不知道王友群將薲草如何處理了,是帶給了陳成文,還是交給了媽媽?而自己身邊的這株薲草,又是哪來的?
要思考的事情太多,而薑朵大概是在黑暗中呆得太久,如今腦袋也開始一下下地疼。帳篷的簾子沒有完全拉上,她看著渺渺將蛇尾露在外麵,人已進入夢鄉,隻有蛇尾還在一下下地搖晃著。
為何這裏的人隻有渺渺有蛇尾呢?薑朵一直覺得奇怪。她看著那搖晃的蛇尾,思考間不由地開始在心中默數搖晃的次數,“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漸漸地,眼前的一切開始恍惚,薑朵的心事變得緩慢,連同她的思考也變得笨重起來。不知多久,薑朵終於睡著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渺渺慢慢睜開了雙眼,她打量了身旁的薑朵一會兒,確定對方已經熟睡,這才躡手躡腳地起身,一點點離開帳篷。帳篷雖然狹窄,兩人都挨得很近,但渺渺的下半身蛇尾卻是非常靈活細巧,因此,她行動起來,竟是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
渺渺離開了帳篷後,循著月色,向遠處看去,一片寧靜,大家都睡著了。她一路蜿蜒著向著最大的那個帳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