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沒想到張佼會是這麼狼狽的樣子,他的西裝也濕了大半,都沾上了餛飩湯。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而張佼麵對此人的態度就沒有對蘇雅那樣好了,他冷冷地問道:“什麼事?”
“長老叫您過去。”那人還是不敢抬頭,連腰也彎得更低了。見張佼不吭聲,又討巧地加了一句:“大概是平州村的事情。”
“好,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張佼說道。好不容易有了片刻能和蘇雅相處的時候,又要被打擾了,不知薑朵那邊又出了什麼事。
“蘇雅……”張佼有些抱歉地想著說辭,轉身卻看見原本呆立一旁的蘇雅眼疾手快地拿起地上一片鋒利的碎瓷片。
“蘇雅!”張佼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下!”
自從上次逃跑出去給許漠遞了紙條又被抓回來,蘇雅就一直被五花大綁地扔在這裏。直到張佼這次回來後,才做主將她鬆綁的。
如今,鬆了綁的蘇雅將瓷片握在手中,哈哈地笑著朝著張佼。
門口的人見此情景,已經跑去將這邊的情況告訴陳成蔭了。
“蘇雅,你別鬧了。一會兒讓長老誤會就不好了。”張佼出聲提醒。
“讓我離開,就不鬧。”蘇雅這話說得讓張佼恍惚。
他想起小時候,家裏不讓蘇雅吃太多糖,每當自己和蘇雅獨處時,蘇雅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給我買糖,就不鬧。”
當年的小女孩總能得逞,是仗著自己對她的喜愛。張佼覺得,從小到大,蘇雅應該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愛她的。
正因為覺得蘇雅知道,所以他從沒說出口。張佼一直認為他和蘇雅不分彼此,就是最懂對方的那個人。
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從小被養在遠離人群的地方,接受的都是一樣的教育,一直以來他們都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存活。
但為什麼,自從蘇雅被長老送去外界上了大學,這一切就都變了。一開始,每年放假回來,蘇雅還會開心地和他分享各種新鮮事,他不理解她的樂趣,又愛較真。
有時,蘇雅隨便一個玩笑,他都會細細研究許久,私心裏,他是嫉妒蘇雅的,嫉妒她同自己一樣長大,卻又為什麼能夠走出去,沒心沒肺地生活。因此,後來蘇雅所說的每一件有趣的事情,他都會從中挑刺,以證明她的天真和愚蠢。有時蘇雅說不過他,隻能悻悻地說一句:“老古板。”
時間久了,隔閡越來越深,蘇雅分享的趣事也越來越少。但這不重要,等蘇雅回來,他們就又在一起了。
他後來也趁空閑時間去蘇雅的學校看她,但每每都是避開了身旁的人。蘇雅身邊的朋友沒有人知道張佼的存在,雖然蘇雅說這是長老規定的,但張佼心裏還是會不太舒服。他曾在遠處偷偷看蘇雅和朋友們在一起,笑語晏晏,青春陽光。
這樣的蘇雅,是張佼從沒見過的。他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蘇雅不夠好,對於外界,張佼不再如以前那樣排斥。隻因他也想在和蘇雅兩人獨處時,能夠在她臉上看到一樣的笑容。
張佼甚至開始尋找新的話題,他會記下一些有趣的新聞,專門去了解當下最紅的明星。他不再去嘲笑蘇雅的奇思異想,隻想下次和蘇雅獨處時,倆人能夠有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