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南聿庭經常早出晚歸,很精準的把控著避開她的時間:早上她沒起就出門,晚上她睡著了再回來。
終於那天,傅知恩再接到母親的電話,而且是極度壓抑著哽咽給她打的電話。
她那一整天都在等南聿庭。
夜裏快十二點,門外傳來了轎車上,她坐在床邊。
南聿庭進臥室的時候沒有開門,也沒有開燈,不知道是怕吵醒她,還是不想讓她知道他回來。
“躲我躲夠了麼?”她的聲音忽然傳來。
門口的男人稍微頓了一下動作,抬手開了燈,“看”看了坐在床邊的女人。
沒什麼反應,隻繼續脫著自己的外套,然後仗著自己是瞎的,看不到換洗籃,直接把衣服扔地上。
轉身往浴室走。
傅知恩閉了閉眼,忍著,把他的衣服剛在該放的地方,等他出來。
南聿庭總之是必須出來的,正好就對上她的臉。
“我給你吹。”她手裏拿著吹風機。
“幹什麼呢不出氣?”男人低低的開口,像真的她不出聲,就不知道她在哪、做什麼一樣。
傅知恩放下吹風機,仰著臉看他,他卻冷不丁的抬手。
準確的握了她巴掌大的臉,拇指輕輕搓著她耳垂的地方,“臉紅了,這麼燙?”
她退了一步,“我說正事吧。”
果然,他都知道她這些天在等他,所以此刻臉色沉了沉。
傅知恩繼續道:“你應該都聽說了,我爸想拿下那塊地,需要資金支持,也需要打通人脈。”
“所以呢?”男人低沉的嗓音幾乎沒有起伏。
她也沒了表情,反正他看不見。
“所以請你幫忙,這點資金對你來說,應該隻是九牛一毛。”
嗬,男人幾不可聞的冷笑,“因為我有錢,就該給你,該給傅家?我有錢還是罪過了?”
傅知恩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抿唇愣了會兒。
然後才記起來回答,“當然不是,你也不會虧。”
她很艱難才能把話說下去,再一次看他。
南聿庭看著她還沒說出來,眼圈先紅了,可見她給他條件不會太低。
可他沒想到她會說離婚。
她有多艱難下這個決定,從她咬唇的程度就可以直到,依舊倔著聲音,道:“如果你可以幫我,一年之後,我滿足你離婚的要求,成全你和布桐,夠麼?”
男人就那麼一言不發的立著。
這個婚,是她要死要活才結了的,也是她這一年千辛萬苦的維係著,忍著他所有行為。
結果呢?說離就能離了?
“你所謂的愛,就這點價值?”他終於薄唇微動,聲音冷冰冰的諷刺。
愛?
傅知恩好笑。
她想離婚,他應該高興地手舞足蹈,為什麼反而生氣了?竟然還跟她討論這個可笑的問題?
“南聿庭,我那麼愛你,為了這份愛丟棄過尊嚴,那時候你怎麼不說我的愛多值錢?反而在我成全你離婚的時候探討,你不覺得可笑麼?”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留有餘地的,至少推到了一年後。
萬一那時候她懷孕了呢?奶奶絕對不會讓她離。
所以在此之前,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這段婚姻崩塌。
可萬一,她一直懷不了,到了一年後,到了布桐出來的時間,她就真的徹底輸了。
“看來你都想好了?”他依舊麵無表情。
傅知恩點頭,“當然,你應該高興,我終於不再扭著一顆根本得不到的瓜。”
男人薄唇繃在一起,那笑意透著森然,“高興,當然高興!”
他邁步走到了床邊,拉開櫃子,摸出了筆,轉過來麵對著她,帶著一種俯瞰的鄙夷,“要錢是不是?”
“好。”他指了指他麵前的位置,“你連婚都舍得離了,應該沒什麼放不下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