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中,七八個身著常服的高官麵目嚴肅地站在壂階之下,站在最前頭的兩人,一左一右,便是蘇執與蕭治。
“西宛來使死在宮中,這樣大的事情,你們一點主意也拿不出來嗎?!”
蘇景佑神色陰鬱,目光犀利地從殿中站著的人身上一一掃過,眾人皆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唯有蘇執,似是凝神思索著什麼。
“攝政王,你可有什麼看法嗎?”
蘇景佑開口問道,聲音卻是明顯地溫和了幾分。
蘇執抬起頭,直麵帝王的目光,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臣尚未看過現場,不敢妄下斷言。”
蘇執說完,身後便立時有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開口說道:“王爺,臣接到消息後已經帶人去看過。現場並無打鬥痕跡,死者是被約五寸長的利器貫穿脖頸血脈而死,從傷口的形狀初步斷定,應是…”
“是什麼?”
蘇執追問道,此刻他已經轉過身子,看向了方才說話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範敬忙道:“是一隻簪子…”
“簪子?”蘇執又問了一遍。
範敬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蘇景佑見蘇執眸光微動,卻沒有說一句話,蹙了蹙眉,開口說的話卻是對大理寺卿說的。
“範卿可派人去追查刺客了?”
“回稟陛下,已經派人去了。”
蘇景佑正要褒獎範敬幾句,蘇執卻先開了口:“範大人隻怕是白費功夫了。”
“這…”
“刺殺之人若是潛伏進宮的刺客,必定是有備而來,斷不會用一隻不甚便利的簪子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
“攝政王的意思是?”
“啟稟皇上,西宛使臣被殺案就交給臣處理吧。刺殺之人想必是臨時起意,很可能還潛伏在宮中,臣在宮中行事,自然比大理寺卿方便得多。”
蘇景佑略一沉吟,似乎是還有所顧忌,抬眼去看蘇執的神色。
蘇執卻如同一潭幽深靜寂的死水,麵無表情,單從神情上看,完全猜不透他心裏的盤算,反而有種隨時會被他一眼看穿的感覺。
蘇景佑連忙避開了蘇執的目光,應允了蘇執的要求。
從天不亮進宮,蘇執一直在承德殿中。
除了大理寺卿先去了現場處理屍體,是最後一個到承德殿的,其餘眾人則是一直在承德殿裏與蘇景佑商量,如何安撫還住在皇城平德街驛站的西宛使團。
一應的說辭和安撫已經安排妥當,案子交給誰也有了人選,就在蘇景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門外傳來內侍急匆匆的通報。
“陛下!耶魯遠集有急事求見!”
耶魯遠集是西宛使團的主使,現在這個當口,又說有急事求見,殿中眾人無一例外地都想到了使臣被殺的事。
蘇景佑扶額蹙眉,一陣的頭疼。
這才剛把事情安排順暢了,這西宛使團怎麼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還沒等他通知,那邊已經來人興師問罪了。
顯然,蘇執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即開口下令:“範敬,你立馬派人去查查,從昨天夜裏到今天,有誰去平德街見過西宛使團。”
大理寺卿範敬一時沒有說話,忙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殿上的蘇景佑。
蘇景佑看了背對著自己發號施令的蘇執一眼,無聲地闔動了幾下嘴唇,最終也沒說什麼,隻朝著範敬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