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小廝高高腫起的半麵臉頰,馬玲瓏連忙俯身行了個正禮請罪:“王妃恕罪!是這該死的狗奴才不長眼,衝撞了攝政王妃,還請王妃寬恕!”
聽到‘攝政王妃’幾個字,周圍漸漸多起來的圍觀百姓們皆是大吃一驚,有些膽子大的,已經在人群中推搡起來,想看看能讓攝政王搶親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瞧見了沈落麵容的,皆是有些失望神色,因覺得她實在也算不上是傾國傾城。
是美人,卻不是勾人心魂的美人,反而眉宇間有幾分疏離淡漠。
皇城人人傳她是迷人心竅的妖女,這樣看來,倒不像妖女,而像凡塵以外的仙姝神女,加之剛剛那幾巴掌的氣勢,嗯,不僅是神女,混應是主殺伐的戰神才對。
馬玲瓏請完罪,沒聽見沈落說話,隻好悄悄去瞟沈落的神色,見她嘴角抿著笑,哪裏像是剛發了脾氣打過人的模樣?
“馬小姐起來吧。”
好半晌,沈落終於開口道。
聞言,馬玲瓏小心翼翼地起了身,還沒站穩,沈落又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如今這皇城中本就諸事繁雜,還請馬小姐好生約束自己的下人,今日衝撞的是我,倒還罷了,若馬車裏坐的是王爺,不知你們有幾個腦袋,夠我們家王爺砍幾回?”
“謝、謝王妃海量,我回去定好生管教他們……”
馬玲瓏說著,背後已經是一片冷汗。
若說之前見沈落她隻是心虛,那今日,便是實實在在的畏懼了。
馬玲瓏清清楚楚地從沈落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無法忽視的壓迫力,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封閉了的、裝了水的罐子中,沈落一說話,罐子裏的水便增多,直至漫過她的身軀,將她活活淹死。
胸腔中透不過氣來,得了沈落的允許,馬玲瓏便連忙逃也似的鑽進了馬車中,匆匆讓馬夫扯了韁繩,給沈落讓開了一條道。
沈落在芙蘭的攙扶下進了馬車,無心再逛下去,便叫越休駕車回王府去。
那黑馬渾然不受影響,仍是跑得飛快,不一會兒馬車便拐進了長安街。
越休一路沒有說話,沈落撇了撇嘴,不自在地問了一句:“越休,疼麼?”
“沒事的王妃!這算什麼!”
越休的語氣十分輕快,倒確實是聽不出什麼不妥,沈落稍稍安心些,芙蘭卻是又問道:“你方才怎麼不還手?你的武功很好的,一巴掌下去隻怕是能把他那張破嘴打爛!”
沈落聞言,嗤笑了一聲,芙蘭卻是渾不在意,仍是義憤填膺般道:“這樣狗仗人勢的東西,就該爛了嘴才好,省得一天天嘴臭的跟茅房一樣,惡心人!”
車簾外的越休原本肚子中一股子氣,沈落幾巴掌替他出了大半,剩了一點,因芙蘭的話將他逗笑了,便也消散了。
“王爺交代了我,出門在外盡量少惹事,我不想因為我受了點委屈就給王爺添麻煩。”
越休說完,心情好似漸漸轉好,與芙蘭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沈落則凝目看著晃動的車簾,心中忽而有些觸動。
大約是因為她在越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
三人回到王府中時,蘇執已經下了朝,又在南安閣中待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