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色已深,攝政王府中也漸漸安靜下來。
奚竹皺了皺眉,聲音很低:“今夜按照計劃,等那小妾做賊心虛,露出端倪之時,屬下正好帶人將她抓住,原本一切順利,隻是在離開陳府之時,屬下忽然發現有人在監視我們。”
說到此處,奚竹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傷:“屬下追了出去,卻沒想到那個黑衣人武功高強,是屬下大意,被他所傷,讓他逃走了。”
說完,奚竹俯下身子便要跪地請罪,蘇執隻一個眼神製止住了他的動作,道:“你對自己也不必過於苛刻,你素來是最讓我省心的,好生養傷吧。”
“是。”
奚竹退下之後,沈落仍是在蘇執身側,芙蘭得不了空開口,隻急得神色恍惚,連蘇執讓她去書房拿了王寧遠的《秋葉瑟風圖》來都沒聽見。
“芙蘭……”
沈落沉下嗓音又叫了一聲,芙蘭這才反應過來,忙抬起頭來,惶然看著兩人。
沈落無奈,忙朝蘇執賠了一個笑:“王爺恕罪,芙蘭是個膽小的,沒見過方才那麼大的陣仗,估計是有些發懵……”
說到此處,沈落看了芙蘭一眼,又道:“王寧遠的《秋葉瑟風圖》也算是名家絕跡了,芙蘭這丫頭手腳重,還是我與她一同去取畫吧。”
蘇執眯了眯眼,隻看得沈落心裏發毛,正想再說幾句話解釋一下,他卻又點了點頭。
“娘子快去快回吧,今夜還有一件要事。”
沈落拂了一眼蘇執的臉色,因蘇執背對燭火站著,沈落看不清他眸中鋒芒,更看不見他眉梢那微妙的一絲顫動,隻以為他的話仍舊是在調情罷了,訕訕一笑,沈落轉身便走了。
蘇執站在廊下,俊逸的臉隱沒在黑暗中,也一並隱去了眼中那抹燦若星辰的華光。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早該揭開的麵具,便在今日揭開吧。
沈落施施然進了南安閣,芙蘭手中則舉著燭台照明,借著燭火微光,沈落邊在書架上翻找著那幅《秋葉瑟風圖》,邊問芙蘭道:“有什麼要緊話便現在說吧。”
攝政王府不是逍遙之地,芙蘭得了沈落允準,這才開口:“之前王妃讓我查的事我查到了……”
沈落手上頓了一瞬,一時間沒想起來指使芙蘭去查了什麼事,想了半晌,仍是沒想起來,芙蘭隱約看到沈落蹙著的眉頭,忙提醒了一句:“就是…新婚之夜的事……”
心中一沉,沈落了然,看芙蘭的表現,多半不是什麼好消息,自鼻腔中重重吐了一口氣,沈落問道:“果然是下了藥的嗎?”
下藥,自然指的是新婚之夜那天,蘇執給她下了迷亂心神,有助於房事的藥。
當日蘇執信誓旦旦說沒有,嗬,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沈落心中罵了一句,但並未十分憤懣,這原就是她疑心的,隻不過是終於得到了證實罷了。
她素來是一個堅韌之人,何故成婚那天晚上她竟完全招架不住,事後蘇執多番笑話她那晚熱情似火,可那晚她為什麼那般投懷送抱他心裏不是很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