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祿果真是下了狠心的,壽宴第二日便帶著康憐蕾去見了官,康憐蕾自是不肯,一路上哭個不停,是以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大理寺卿與護軍參領雖是同級,按理說案涉同級便無權審理,應上報刑部,但大理寺卿是文官,護軍參領是武官,範敬竟是當即接了案子,開堂審理,大理寺外麵圍了許多人,都是看稀罕的,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擁著擠著想探聽一二。
馬廉自然不會認罪,案子也沒個結果,但壽宴上的事情卻是鬧得人盡皆知了,便在康祿報官當日的午後,事情就傳開了,康憐蕾一回府便尋死覓活,康夫人更是急火攻心直接暈了過去。
沈落是隔了一日知道此事的,在聽芙蘭繪聲繪色地將大理寺的好戲講了一遍後,她的臉上並未顯出什麼特別的神色,隻是如同沒聽見一般,依舊蹲在地上擺弄著院子中新栽下的那一小片雛菊。
上次拜訪馬府,馬廉雖是十分怠慢,馬夫人卻甚是殷切,生怕得罪了攝政王府,是以在沈落離開時還特地送了兩小包雛菊的種子。
回了王府,沈落便隨手將那些種子灑在了院子一處,沒想到隻過了這麼幾日,便已經冒出頭來了。
“這種子我們也沒打理過,府裏的侍女們也沒侍弄,誰知它竟是自己開了花了……”說了一遭大理寺的事,沈落並未有什麼反應,芙蘭覺得無趣,便轉移了注意,看著腳下那星星點點的小花兒覺得格外新奇。
沈落隻是笑一笑,也不說話,芙蘭便又道:“這花倒是好養活,馬夫人怎麼還說的那麼複雜,好像是多精細的活兒似的。”
“對啊…”沈落應和一聲,看著那雛菊的目光有些飄忽,也不知是在說養花的事還是在影射旁的,她道:“有些心思,不過是白費功夫,多此一舉罷了。”
……
大理寺接連兩日審著康氏的案子,但最終仍是沒能判了馬廉的罪。按理說,壽宴上的事清楚明了,根本用不了這麼久,可偏偏大理寺審了這麼久還得不到結論,康祿這才覺察出幾分不對勁來。
原本康祿去報官,是想著文重武輕,先從範敬那裏過一遭,算是格外抬高範敬的身份,而不是直接越了大理寺去刑部告狀。範敬素來是個謹慎小心的,本以為案涉同級,他定然不會接這個案子,誰知他卻是接了。
直到最後始終沒有結果,康祿這才明白,也許是馬廉提前在大理寺打過招呼,想在大理寺拖延些時間,以便他想法子疏通關係減輕罪責。
不過康祿自然不會知道,馬廉爭取這點時間,並不是為了走關係減罪,他更貪心些,他還想徹底洗清罪過,直接免罪,是以他並不是在四處走動找人,而是在到處查探沈落可能動手腳的地方。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自然確實是沈落的算計。馬廉並不是色令智昏之人,想讓他犯下這樣的罪絕不是言語幾句便可以促成的,不下藥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