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醞釀已久的冊妃終於開始了。
身為攝政王妃,沈落原是應一早便進宮的,但等她梳好了妝,半夏卻是到了朝露殿外,說是宮裏來了旨意,讓攝政王府隻用參加晚宴即可,便不用一早就去了。
半夏也是與花楹一同新收入王府的侍女之一,如今被沈落安排在了朝露殿掌事,行事穩妥,倒是個可用之人。
傳完了話,因不用即刻進宮,沈落便叫半夏去了小廚房傳菜,想著早些用了膳,免得蘇執回來後要一同用,畢竟現在老底已經被揭了,到時候大眼瞪小眼,還要裝的和以前一樣,實在尷尬。
這樣想著,沈落便尋思著一會兒的午膳也提前些好,最好別跟蘇執有額外相處的時間。
“王妃,王爺今日便回來了,我們昨日買的緞子,現下來不及做成衣裳了,會不會……”芙蘭說著卻是又不說了,隻按沈落的吩咐她將頭上那支紫玉芙蓉步搖取了下來,隨手放到了妝台上。
自打芙蘭知道自己和沈落的身份已經暴露,對蘇執的態度便不似從前那般,總覺得隨時會被蘇執提到皇帝麵前去殺頭,便是幾匹緞子這樣的小事,心中也是打著鼓。
雖是身份暴露,但沈落卻覺得舒心了許多,一來她不用每天對著蘇執諂媚逢迎,二來她也讓人暗中觀察了奚竹許久,發覺蘇執竟是真的沒有監視防備自己的意思。
這豈不是既可以在王府我行我素,又可以在外麵殺人放火?世上竟有這樣的好親事!
沈落心中舒暢,也不忘安慰芙蘭:“幾件衣裳罷了,他又不是沒得穿,你怕什麼?”
芙蘭沒說話,扶著沈落從妝台前站了起來往朝露殿外走去。
實則沈落飛簷走壁都是尋常,哪裏需要人攙扶,隻是如今到底身份不同,即便是假的,樣子也還是要裝一裝的,沒的叫外頭的人知道了,還以為南戎公主盡是些成日與侍女丫鬟打成一片的野丫頭。
沈落到了朝露殿門口便停了步子,隻往院子中掃了一眼,便歎了一句:“今日天色倒不錯。”
天氣自然是好的,但更好的是院子裏的風光。如今半夏管著朝露殿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條,沈落本沒有什麼閑情逸致,如今讓半夏掌事,反是比以前多了些情趣。
就連沈落之前隨手灑在地上的雛菊,如今也被半夏紮了一圈精致的矮柵欄圍住,一是免得被人不當心踩了去,二來,也讓院子看著規整些。
“也不知冊妃開始了沒?”芙蘭也看了院子裏一眼,心中卻是想著九重宮闈裏的事。
沈落笑了笑,一雙眸子也跟著眯成了一道縫:“大約開始了吧,太妃可等不得。”
之前在承德殿假意跟皇帝聯合,一是不想因為蘇執與皇帝為帝,二來也是想試試太妃。她的意思很明白,皇上肯定是懂了,可太妃卻始終沒有因為此事召她進宮談過一次。
她雖是與裕太妃接觸的少,但從她的行事作風來看,便知道她對權利有多麼大的野心,像對頭的夫人投誠這樣的事,若是知道了,她怎麼可能不試探試探真假?
要麼,是她的皇帝兒子沒跟她說,要麼,便是她真的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