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顧芊羽躺在柔和的被褥上，感受到了久違的舒適。這一路南下艱苦萬分，顧芊羽吃了不少苦頭，才導致如今隻是一個陌生人對她的一點好，就讓她覺得十分溫暖。
她枕著塞滿蕎麥的枕頭，聽著窗外的蟬鳴蛙叫，思緒漸漸地模糊。
一覺醒來，天微微亮。
顧芊羽剛剛醒來，已經聽到外麵瓢盆碰撞的聲音。她連忙爬了起來，將自己收拾了一通之後出了門，徑直去了廚房。
大娘早已經起了，此時鍋中的粥都已經翻滾出“禿嚕”的聲音。見到顧芊羽過來，大娘抬頭笑道：“怎麼不多睡一會，你還要趕路，多休息一會攢攢體力。”
顧芊羽微微汗顏，搖了搖頭道：“我睡不著。”她看著大娘坐在灶台後麵燒火，頓時好奇心起，躍躍欲試：“大娘讓我來吧！”
顧芊羽一臉好奇的模樣，令大娘眼神都柔和了下來，她站起身，讓顧芊羽坐下，並教她燒火：“把柴放進去，記得搗一搗下麵，別讓火灰堵住了。”
費力的用火鉗夾了一根木柴塞進灶下，顧芊羽搗了搗幹柴下的空間，若有所思。
灶中通風是為了讓氧氣更好的灌入進灶台下，使得火勢燃燒不會被因氧氣不足而熄滅。然而這個年代的人顯然不懂這些，他們隻知道是代代相傳的知識。
想來在科技並不先進的年代，人們也會通過試驗得到各種經驗。或許她一開始就小瞧這些人，每個年代的人都有屬於這個年代的智慧。
顧芊羽此刻依舊感到十分懊悔，她若是能早點意識到月筱汐的手段，也就不會被逼落得如今的處境。
看著顧芊羽坐在灶後若有所思的模樣，大娘笑著抹去眼角沁出的淚花：“我如今看到你這樣，就想起我那小女兒。當時她就是這樣坐在灶台後麵……”
大娘突然就落了淚，顧芊羽驚訝了一下問：“那你女兒呢？”
大娘抹著淚，搖頭道：“那年南邊大水，將田地全都淹了。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我跟著他爹去城裏求官府開放救濟糧，等回來的時候……”說到這，大娘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她竟是活活被餓死了呀！”
聞言，顧芊羽也忍不住落了淚。她伸手覆上小腹，想到這裏也曾有過一個孩子。她原本都想好了等孩子出生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卻沒辦法保護好他。
“節哀。”顧芊羽不會安慰人，隻能幹巴巴的說了這一句，隨後坐在灶後垂頭不語。
“說這些做什麼呢，粥好了。”好在大娘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抹掉淚花強笑道。
顧芊羽將灶底的火用柴灰熄滅，站在一旁想要幫忙。
然而大娘動作很快，盛了一碗粥遞給顧芊羽，讓她先用：“你呀還要上路，就多吃點。我這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了。南下軍隊的路有多遠我不知道，但是你這一路想必不會輕鬆。”
顧芊羽道過謝，接了陶碗，輕輕的吹著氣。
大娘站在一旁，拿圍裙擦了擦手，目光柔和的看著顧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