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了看那個一直站在我身邊講著的白胡子老爺爺,他的臉上是開心的笑容,看見我看著他,他立刻解釋了起來,“少爺很孤僻的,很少見少爺帶朋友過來,今天一下子就來了兩個,而且,”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目光帶著柔和望向我,不知道到底曾黎安給他說了什麼,他對我的關注度似乎要高於司逸辰。“小姐,少爺單獨交代了我,說是您要是來到小姐閨房的話,可以進來看看。”
原來如此!
白胡子的老爺爺看著我的臉上完全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稍稍感覺詫異了一些,但是很快又繼續說道:“小姐,您是第一個被少爺特殊交代了的人呢!自從小姐那次出事之後,他就把這個房間半封閉了,除了專門的下人可以進來打掃之外,客人甚至小姐都不允許進來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少爺居然會再次歡迎了女眷進來。您,對少爺來說,一定是非常的特別的客人。”
他笑眯眯地摸著自己的白胡子,一邊看著這個房間裏一成不變的擺設,一邊偷偷的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鼓勵和期待。
我:……
對著眼前盛情難卻的老爺爺,我隻有流著冷汗尷尬的笑著。
“您現在這裏繼續看,我去招待一下外麵的那位先生。”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看著這個屋子,真的是非常簡單的一個屋子,如果是曾梨安沒有扯下真正的曾淼淼的東西的話,那麼,這個東西少的可憐的屋子裏就能夠看出來,曾今的曾淼淼真的生活的很一般,甚至連普通人家的孩子的生活受寵程度都不如。
想到那個真正的曾淼淼的遭遇,我不禁有些同情。
屋子裏的沒有一樣小朋友喜歡的玩具,隻有一些小衣服,還有農家人常常會給孩子納的小布鞋,甚至,在櫃子下麵,有一雙鞋子看著非常的舊。
這麼多年了,所有的人都以為曾淼淼回來了。
而站在人群中惟一清醒的曾黎安隻能看著所有的人圍繞著那個假的曾淼淼。
最親的親人選擇了放棄他的妹妹,最熟悉的人沒有認出來他們的小主人,當迎來了一個假的來替代他的妹妹的地位、妹妹的身份的時候,他幾乎不能夠做什麼,無法捍衛他的妹妹的地位,惟一能夠做的,隻剩下抱住曾淼淼層經生活過的小屋子。
甚至,這種捍衛和保護的方式,也不能夠被其他人理解,那個真相也許太過殘酷,但對於他們來說,更是殘忍的選擇的拒絕相信真相。
最後,惟一知道真相,並且接受真相的人,就隻剩下曾黎安了,曾淼淼惟一的哥哥!
我伸手拿起了那件小小的兒童的衣服,衣服上鮮亮的桃紅色tú案早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慢慢黯淡了下去。
盯著它看了一會,我不自覺的同情曾黎安。
大概,忍受一個別人看不見的事實,還是最令他痛心的事實,一忍就這麼多年,一定非常的難受吧。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同情心泛濫。對那樣一個瘋子,一點都產生不了恨意。
圍著這房子走了一圈,指尖不自覺的觸及到了桌子上的凹痕。
平平光滑的桌麵,突然出現的凹痕,令我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我站在那裏,看著那個凹痕,沿著它的外圈的弧度繞著圈圈。看著那個熟悉圖案,正是曾家的標誌,隻不過,多了一點,更我曾經的那條項鏈上的反而一模一樣。
靜靜的,我站在屋子裏麵,感受著空氣中流動的氣流,微微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吹了過來,而在這裏,我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個屋子裏曾經流淌而過的十幾年的時光。
曾經的歡聲笑語停留在這裏,時光似乎停滯不前。隱隱約約的,小孩子的笑聲好像飄蕩在空氣中。
我大概是找對了地方,曾經在心裏久久纏繞的不安,在今天,終於硝煙散去。
沒有一絲停留,在這個屋子裏,心裏的那種困擾終於遠去。
再見
我輕聲的低語,對著飄蕩的空氣柔聲細語,風將我的話吹散了出去,消失在了空中。
站在這個房間呆了好一會,終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清醒了過來。踏過門檻,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還沒有走到屋子的外麵,就聽見白胡子的老爺爺笑嗬嗬的聲音,“是吧,這裏了雖然離城市遠了一些,可是,我這半輩子,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裏了。從來沒有一個地方像這裏,能讓人安心,沒有那麼多的憂愁。我呀,這輩子最後的希望,就是在這裏養老,走完一生……不過還是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能夠看見我們家少爺有一個圓滿的婚姻,生個一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