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綜藝邀請的時候, 我本來沒有參加的想法。
這幾年學業和研究步入正軌,研博順利讀下來後我選擇了留校,期間幾乎沒有再在公眾麵前露過臉, 學校裏麵的老師和同學一開始會好奇, 後來反而不怎麼在意我前藝人的身份, 隻和我交流學術上的問題。
直到去年年底, 陳林導演聯係上了我, 希望我能兌現之前的承諾——在他的電影中客串。
幾年前,陳導就曾經給我講述過這個角色的定位,屬於戲份不多的反派角色。然而拿到劇本之後,發現角色的台詞和重要性比想象中多,陳導說這是他這兩年精雕細琢的劇本, 肯定和原來有些出入。
既然是答應了的事, 自然要做到。
我應下了陳導的邀請,並在深入了解角色、覺得自己能勝任之後, 出演了這部電影。
陳導的作品一如既往的優秀,這部電影廣受好評, 我也很榮幸地沾了他的光,久違地收到了許多節目發來的邀請, 希望我能出演綜藝或者采訪。但我已經退圈幾年的時間,並沒有出演節目的打算, 於是全都一一回絕。
自退圈以後,我就不再是一嶼娛樂的藝人, 這些邀請全都發給了我個人。
不巧,蔚先生看到了。
他剛從外麵回來,邊往房間走邊脫下了深藍色的大衣,在扯下寶藍色的領帶的同時, 恰好走到沙發旁,俯身吻住了我。我承受著他的親吻,順勢抬手,幫他解開了端正的領帶。
吻畢,他擁著我倒在沙發上,問:“在做什麼?”
我回答:“回絕各個節目組的邀請。”
“節目組?”蔚先生皺眉,“不是說讓他們別打擾你。”
“隻發到了我的個人郵箱。”我解釋說,“可能大家還抱有一絲希望。”
蔚先生坐起身:“都有哪些節目?”
“很多。”我回憶了一下,“《演員的一天》、《金牌辯手》、《悠然三餐》、《戀愛觀察》……”
不得不說,這些節目似乎並不看中嘉賓和內容的匹配度,隻要藝人最近流量大就好。這就導致許多綜藝一眼看去和我幾乎沒有什麼關聯,想想都啼笑皆非。
蔚先生的表情卻忽然凝重了一下:“……《戀愛觀察》?”
“嗯,應該是叫這個名字。”我問,“怎麼了?”
蔚先生:“就是那個節目組的觀察嘉賓公開表白你,說如果不是你退圈早,他一定有機會的那個節目嗎?”
我:“……”
完全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我本身並不喜歡網上衝浪,離開娛樂圈之後,更是鮮少關注網上的動向,一心撲在研究上。這幾年的生活出奇簡單,除了研究就是蔚先生,每年偶爾還會有一兩次旅行。
蔚先生皺眉抿唇,表情稱不上如臨大敵,但也俊容嚴肅:“他們還給你發邀請。”
“可能隻是為了熱度。”我笑了笑,“蔚先生怎麼會知道?”
蔚先生:“……”
我們相顧無言了片刻。
終於,他小聲說:“……你的粉絲群,我還沒退。”
我:“……”
“咳。你知道的——”蔚先生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偶爾會有學生拍你在學校的照片,我想第一時間保存。”
我無奈地笑了笑。
娛樂圈更新換代很快,我還以為我退圈這幾年,已經沒有粉絲群了。做演員的經曆讓我習慣了關注和鏡頭,在學校裏麵走的時候,偶爾遇到有人拍照也不會覺得冒犯,隻要對方不做其他用途就好。
我將自己的個人郵箱打開,把手機遞給蔚先生:“這些是我收到的邀請,裏麵包括《戀愛觀察》節目組的,我都已經回絕了。”
蔚先生接過手機,點開了《戀愛觀察》的節目組發來的郵件。
看來他真的很在意。
他把邀請的郵件前前後後看了好幾次,像是在確定什麼,片刻後才說:“看起來沒有異樣。”
我彎起唇角,玩笑說:“……或許,我是說或許,本來就不該有異樣?”
蔚先生伸出雙臂撐在我身側。
我仰靠在沙發上,這是一個被禁錮和束縛的姿勢。
他凝視我,固執地問:“我很幼稚?”
“沒有。”
我坦誠搖頭。
其實已經漸漸習慣了,幾年過去,蔚先生偶爾還是會讓我覺得可愛。
蔚先生捉住我的手腕,:“那你不要笑。”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笑得應該不算過分才對。
蔚先生目光灼灼,視角由上而下看著我,半晌之後忽然俯身吻了一下我的眼角,然後用指腹摩挲著我的眼尾,語氣如同自暴自棄:“算了,笑吧,你笑起來好看。”
他似乎很上心,我開口解釋說:“那名嘉賓說了什麼,應該都有想帶節目熱度的意思。”
蔚先生也笑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不如我們參加《戀愛觀察》?”
我詫異:“我們?”
“對,是‘我們’。我們隻參加一天。”蔚先生說,“這個綜藝的內容就是拍攝藝人戀人、夫婦日常相處,讓觀察員觀察評價,我讓人跟節目組溝通,允許他們跟拍一天我們的日常。”
因為沒有了解過,我並不知道這檔綜藝原來是這樣的內容,意外的是,蔚先生竟然很清楚。那麼,節目組邀請我的時候,是想讓我作為觀察嘉賓、還是被觀察的嘉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