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深實在是沒什麼音樂細胞,也不打算勉強自己,所以音樂會隻聽到一半,便在各種激烈的樂器聲中睡了過去。
蘇肅南叫他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間,疲憊的睜開眼:“怎麼也不喊我一聲?丟臉丟大發了……”
蘇肅南笑道:“不喜歡?”
“嗯,不喜歡。”陳意深很誠實的回答,“以後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叫我了。”
蘇肅南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那你比較喜歡怎樣的約會?”
“我這個人其實挺庸俗,”陳意深跟上他,想了想,回答道,“吃飯看電影什麼的就挺好了,這種需要藝術鑒賞力的我大概率會睡著。”
蘇肅南好笑的點頭:“好,那明天一起去看電影?”
“……你效率還挺高。”陳意深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早擱這等我呢。”
“是。”蘇肅南點頭,“一直在想用什麼樣的方式約你出去不會顯得突兀——那你現在覺得突兀麼?”
“我不覺得突兀,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你擺了一道,略有一些不爽。”陳意深聳聳肩,“這種自己被別人全權掌控感覺不太好受。”
“嗯,我理解。”
說到這裏,陳意深突然覺得有些憋火,大概是想到自己小時候那些憋屈,他歎了口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說什麼呢。”蘇肅南拍拍他的肩膀。
“我小時候一直都挺討厭這種感覺的,但我無能為力。”陳意深的步伐變得緩慢,兩人踱步走在林蔭小道上,四周寂靜無聲,大概是這樣的環境,給了陳意深一些傾訴的欲望,也大概是此刻的蘇肅南值得他的信任,他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應該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家的事。”
“嗯。”蘇肅南點頭,擺出一副傾聽的模樣。
“我的監護人,也就是你那天看到的……準確來說,他們應該算是我的姑姑和姑父。”陳意深說到這裏,略有一些遲疑,他很少提到自己的事情,所以此刻覺得不知道怎麼組織措辭。
蘇肅南以為他是不想說,於是寬慰道:“不想說也沒事,我沒有要打探你個人隱私的想法。”
“我知道,我不是不想說……隻是不知道怎麼說,”陳意深垂眼,吸了一口氣,“其實我知道,站在你們旁觀者的角度,可能會覺得我活該——我明明可以拜托他們,什麼也不做,我之所以混成如今這樣,不過是因為我自己願意被他們吸血。”
“我……”
“你聽我說,”陳意深沉聲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談戀愛到底抱有的是怎樣的想法,不管是玩一玩也好,是試試也罷……算了。”
陳意深說到這裏突然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
他住了嘴:“好吧,你當我剛剛是在發瘋來著……你如果隻是跟我試試什麼的,現在咱倆也還沒發展到我要把我家的事情說給你聽,甚至讓你心理承受一些負擔的地步。”
“陳意深。”蘇肅南的聲音突然壓低了一些,傳入陳意深的耳中。
陳意深走在前麵,此刻背對著他,卻沒有回頭。
蘇肅南問他:“你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
“我們之間的關係,”蘇肅南一隻手握住他的肩膀,輕輕往後一拉,然後讓陳意深足以與自己麵對麵,他略微有些強硬的口氣,在看到陳意深微紅的眼眶時猛地軟了下去,“你……哭什麼?”
“……你能別瞎說嗎,”陳意深心裏“靠”了一聲,他哭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沒什麼感覺的,這麼一揉居然還真的變得濕潤起來,“我可沒哭,別瞎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