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開著車,沈清舟帶著春草坐在後排的兒童座椅上,看著窗外一路飛馳的風景一言不發。

平日裏總是嘰嘰喳喳的春草也不說話,兀自玩著手指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凝重。

而顧衡,則是非常緊張。

除了緊張之外,他的心裏還冒著一些酸氣兒,他知道自己不該嫉妒,但他忍不住,因為他們要去的是春草母親所在的墓園。

春草的母親就埋在郊外,離他們並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

沈清舟牽著春草的手下了車,朝春草母親的墓走去,顧衡遠遠的跟在後麵,並沒有去打擾,到了地方也是站在幾米之外,點了根煙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春草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呢?顧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是扭曲的嫉妒在他心中滋長,他沒有辦法不在意或者忽略這個為沈清舟生下春草的女人。

顧衡煩躁的抓著頭發,來的路上沈清舟去了趟花店,給春草的母親買了一束花,是藍色紫色混合的矢車菊,顧衡知道這花的意思,意為外柔內剛,雖然外表纖細,卻內心剛強,而藍色的矢車菊代表著遇見,紫色的矢車菊則代表著溫柔。

沈清舟買這一束花的意思顯而易見的是在說他遇見了這樣意為剛強倔強又溫柔的女性,連死去之後依然能夠被他尊重且賦予特殊的意義。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錯,隻是顧衡內心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們之間永遠有著七年無法逾越的鴻溝,尤其是沈清舟他連孩子都有了,更是有了一個永遠都忘不掉的人。

顧衡知道活人永遠是比不過死人的,他同樣也明白自己不該去掙不該去這樣想,他需要去尊重死者,況且這個女人生下了春草這樣一個機靈可愛的孩子,還走入了他的世界中,給予了他不一樣的溫暖,但是他忍不住。

他討厭自己所喜愛的東西曾經喜歡過別人,在乎過別人,像關心他一樣關心過別人。

雖然沈清舟以前和形形色色的人在一起過,但是顧衡知道他們純粹是肉體上的交易,沈清舟說過隻有他是特別的,可現在顧衡發現春草的母親對於沈清舟也是特別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的心糾結的像是纏在一起的麻繩,似乎怎麼解都是錯的,沒動一下都會牽扯到他那脆弱的神經,讓他頭疼起來。

沈清舟還蹲在地上一邊摸著春草的頭一邊跟墓裏的人說話,笑的有些溫柔,看的顧衡刺眼,別過頭去再不關注那邊的情況。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顧衡剛剛抽完一支煙又點起了一支\/那麼久,他忽然感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站在這而幹嘛?”沈清舟拍了拍顧衡的肩膀,見他在抽著煙皺著眉道:“少抽點兒煙。”

顧衡沒有說話,而是轉身抱住了沈清舟:“春草呢?你就放她一個人在那邊嗎?”

“春草說她要跟媽媽說悄悄話,把我趕走了,不讓我聽見,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已經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沈清舟反手抱住了顧衡,撫了撫他的頭發,問道:“怎麼了?”

沈清舟沒有過來的時候便遠遠的看見顧衡站在那裏,他的四周彌漫著委屈的味道,想讓人去哄哄他。

顧衡搖搖頭不說話,他想,隻要沈清舟在他身邊就好了,其他的都沒關係。

見到顧衡這種莫名的不知道在隱忍什麼的樣子,沈清舟歎了口氣,道:“小衡,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說出來,我們現在跟之前不一樣了,我們是在談戀愛,戀愛中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導致我們吵架影響感情,所以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這下顧衡更酸了,他的沈哥什麼時候都這麼懂,於是他酸乎乎的道:“沈哥,你不是說你沒有談過戀愛嗎?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

“你怎麼亂吃飛醋?”沈清舟有點兒無語,他怎麼說個啥顧衡都能曲解成別的東西。

聽見沈清舟凶他,顧衡更委屈了,他就像是一個被人搶走心愛的玩具還被人欺負了一通的孩子,隻能幹巴巴的站在那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沈清舟可不樂意慣他這毛病,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問道:“有什麼問題趕快問,不然今天晚上你睡沙發!”

這話對顧衡的殺傷力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他立刻渾身上下一激靈,張嘴問道:“你喜歡那個女人嗎?”

沈清舟一時間都不知道顧衡說的是誰,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顧衡是在說春草的母親。

“不喜歡。”沈清舟說。

得到了這樣的答案的顧衡還是不安心,猶猶豫豫的問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