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抬起眼來看了看柳傳銘,才輕聲道:“外祖父不如便按昭陽所言,先稱病在家,且病情較重,主動上書給父皇,說願意將一半兵符暫借給孫尚誌孫將軍,讓孫將軍帶兵出征。”

“孫尚誌?”柳傳銘蹙了蹙眉,“不行,孫尚誌就是個莽夫,且脾性陰冷多變,若是讓他調遣兵馬,定會出事。”

昭陽咬了咬唇,沉默了許久,才道:“外祖父,裳兒曾經好幾次見到沐王和孫尚誌來往密切,且父皇已經下旨,封孫尚誌的兒子為駙馬。”

柳傳銘的眼中帶著幾分疑惑,昭陽便將事情挑得更明了一些:“孫尚誌同沐王來往密切,兒子又即將成為淳安的駙馬,昭陽昨日也同外祖父說過,昭陽疑心,那些個推舉外祖父的奏折便是孫尚誌所為,為的便是外祖父手中的兵符。孫尚誌,隻怕沒有外祖父想的那麼魯莽沒有心機。”

眾人目光中帶著幾分詫異,昭陽才又道:“如今咱們暫時沒有什麼好的法子,便不妨讓外祖父先稱病在家,拖延拖延,而後再暗中查明情況,將事情一一稟報給父皇。”

書房之中靜了許久,大舅舅才開了口:“我覺得,昭陽說的法子也並非不可。”

外祖母眉眼間帶著幾分厲色,半晌才道:“我倒也想要知道,究竟是誰想要算計我們柳家。無論是誰,我柳傳銘都絕不會放過!”

從太尉府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且開始下起雪來,雪下得有些大。昭陽將手中的手爐抱得更緊了幾分,滄藍掀開了馬車簾子讓昭陽坐了上去,馬車中燒著小火爐,倒是稍稍暖和了一些。

昭陽坐穩了之後,滄藍才吩咐著車夫啟程。

“外麵雪下得越來越大了,積雪太厚,咱們得快些了。”昭陽輕聲道。

滄藍將昭陽手中已經有些冷了的手爐接了過來,重新裝了炭火,才又遞給了昭陽,正欲開口,神情卻突然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昭陽有些疑惑地望向滄藍,滄藍方有些著急地道:“公主,有人跟著咱們。”

昭陽一怔,心亦是提了起來:“有多少人?”

滄藍搖了搖頭道:“奴婢武功不高,聽不真切,隻是應當不少。”話剛說完,眼中便突然有了幾分張惶之色:“越來越近了,前麵也有人。”

昭陽伸手握住滄藍有些涼的手,安慰著自己:“不要驚慌,有可能隻是路過的呢?”

滄藍身子有些僵硬,便在此時,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悶響,似是在門上發出來的,昭陽推開了馬車車門,還未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瞧見原本坐在馬車車轅上的車夫倒了進來,胸前插著一把匕首,血將胸前的衣裳都打濕了。

“死了。”滄藍輕聲道,急忙將屍體推了出去,將馬車車門關上了。

“馬車裏坐的,可是昭陽公主?昭陽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咱們也沒想要你的命,不過,你若是不怎麼聽話,一旦打起來,刀劍無眼,傷著了公主可就怪不得在下了。”聲音有些蒼老,全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