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一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他接了旨?”
姒兒知曉昭陽定時不希望蘇遠之去柳州的,卻也隻得在昭陽的灼灼目光下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是,奴婢收到宮中傳來的消息是這樣的。”
昭陽跌坐在美人榻上,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先前下午的時候,蘇遠之明明答應得好好的,他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讓他不得不接下這道聖旨。
昭陽閉了閉眼,暗自默念著,她相信他。
隻是聽聞這個消息,昭陽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了,揮退了丫鬟,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發呆。
昭陽緩緩合上眼,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莫非她果真無法阻擋前世那些事情的發生?莫非這一切果真是冥冥之中早已經注定?
昭陽的心亂得厲害,若果真如此,那上天為何卻要讓她重活這一世?
難道就為了讓她回來看這些事情再重演一遍嗎?
昭陽咬了咬唇,不,不會的,這一世她明明已經改變了許多事情。雖然蘇遠之仍舊要去柳州,已經到了她所預料中最壞的情況,可是至少因著前世的教訓,她此前早已經讓滄藍提前在柳州訓練了不少暗樁,為蘇遠之接應。
且也安排了不少大夫在柳州,藥材也已經提前運了足夠用的份量過去,蘇遠之,定然不會有事的。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下得人心中無比的煩躁。
昭陽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的怯弱來。
夜漸漸深了,昭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卻突然察覺似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昭陽心中咯噔一下,抬起了煙來。
是蘇遠之。
蘇遠之的眸色暗沉,渾身已經濕透,臉色隱隱有些蒼白。
昭陽從未瞧見過蘇遠之這樣狼狽的模樣,猛地站起了身來,朝著蘇遠之走了過去。
蘇遠之眼中的暗沉已經褪了下去,眼中柔軟了許多,退後了一步,腳步有些踉蹌,而後才站穩了身子,輕聲道:“我身上都是濕的,你就莫要過來了,若是著了涼可不好。”
昭陽腳步一頓,在蘇遠之跟前站定。
蘇遠之果真比她想象中還要高些,她須得仰起頭,才能瞧見他的臉。
“我讓姒兒打些熱水來,你洗一洗。下午還在教訓我呢,怎麼到了自個兒這裏就忘了,為何都不知道打傘的?”昭陽輕聲責怪著,沒有提柳州之事。
蘇遠之搖了搖頭:“因為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情,所以想著這副模樣來,你瞧著定然會心疼,就不會追究了。”
蘇遠之嘴角帶著笑,隻是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沐浴就算了,我每日半夜才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來過。”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姒兒就在旁邊耳房侍候著,你夜裏雖然來得悄無聲息,卻總是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你當姒兒是聾子?放心好了,姒兒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就當是我要沐浴好了。”
蘇遠之聽昭陽這樣一說,眼中終是有了幾分笑意:“嗯,那我就委屈一些,與你共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