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笑了起來,隨口編著由頭:“丞相要去柳州賑災,我專程尋了大夫來了解了一下洪澇災害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疫情,以防患於未然。其中就提到了鼠疫,我那日聽大人描述那老者身上的情形,覺著和大夫說的鼠疫有些像。”

頓了頓,才又問著:“此事可稟報給了父皇?”

顏闕頷首:“天牢之中關押的,大多是朝中重臣,亦或者皇親國戚。下官不知那人身份,就將此事如實稟報給了陛下。”

“哦?父皇如何說?”昭陽挑了挑眉:“可有提到那人的身份?有沒有提到他是因何入獄的。”

“陛下說,既然是鼠疫,便應當是意外了,讓下官按例處置了便是。下官當時便同陛下說了,若是依照慣例,是應當將屍首帶到義莊放置,張貼告示令其親屬前來認領,若是十五日無人認領,便拉到亂葬崗掩埋了。順勢問了陛下那人的身份,告示上是要公告那人身份的,陛下說那是先帝時期的第一任欽天監謝楚謝大人……”顏闕一一同昭陽道來。

“隻是因何入獄……陛下說謝楚入獄之時,他不過剛剛出生而已,自然不知。”

昭陽手中摩挲著茶杯上的花紋,聞言微微眯了眯眼:“哦?原來竟是皇祖父時候的欽天監啊,怪不得那樣神神叨叨的,我在天牢之中的時候,還總是想要給我算命來著。”

頓了頓才又道:“屍首招領的告示可已經貼了出去,有人前來認領了嗎?”

“張貼出去有些日子了,一直沒有人來認領,那謝楚已經七十來歲了,隻怕已經沒有親人了吧?即使是有親人尚在人世,他在天牢之中關押了這麼幾十年,隻怕家裏人也早已經忘記了有這麼個人了。”顏闕說完,喝了口茶,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歎惋。

“這樣啊……”昭陽沉默了片刻,終是開了口道:“我與他也算得上是相識一場了,當初在天牢之中也多虧了他的照拂,才讓我在天牢之中的日子不至於那樣難熬。若是無人認領,待會兒我讓我身邊去兩個侍從,將他的屍首領出來,備一口薄棺,換一身新衣,早日入土為安吧。”

“公主仁慈。”顏闕連忙低聲讚了一聲。

昭陽笑了笑,沉吟了片刻,便又開口道:“聽聞大皇兄在天牢之中病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顏闕抬起眸子覷了眼昭陽的臉色,見她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似乎隻是隨口一問的模樣,沉吟了片刻,方輕聲道:“前幾日陛下派了太醫前來診治了幾日,這兩日倒好似好了不少,應當並無什麼大礙了。”

昭陽聞言,眯著眼冷笑了一聲,要派人去柳州的時候就病了,蘇遠之去了之後,病就好了,這病倒真是會看時機。

又與顏闕閑話了幾句,昭陽便同顏闕一同出了茶樓,而後徑直回了公主府。回了府,便叫了兩個侍從悄悄出了公主府,去了城郊的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