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人還沒有退出營帳,就聽見蘇遠之冰冰冷冷的聲音:“滾回來。”
明安腳步一頓,心裏猛地一突,暗自叫了聲糟糕,卻也不敢再退,隻得將捂住眼睛的手放了下去,唯唯諾諾地帶著軍醫進了營帳。
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明安和軍醫隻一個勁兒地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胡軍醫。”是蘇遠之的聲音。
胡軍醫連忙往前走了兩步,行了禮:“丞相大人。”
蘇遠之與昭陽已經起了身,昭陽抬起眼望著帳篷的頂端,臉上泛著薄紅。
蘇遠之站在昭陽的旁邊,臉上是一成不變的清冷。
“過來給長公主瞧瞧手。”蘇遠之道。
昭陽聞言,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擺了擺手:“不,不用了,不用了,我的手隻是被刀劃了一道小口子,擦點金創藥就好了,沒什麼大礙,沒大礙。”
隻是蘇遠之卻壓根不理會昭陽的話,隻自顧自地將昭陽按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又抬起眼來望向一直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軍醫:“胡軍醫?”
那胡軍醫連忙應了一聲,提著藥箱上前,在昭陽麵前跪了下來:“長公主可否讓下官瞧瞧手?”
昭陽輕咳了一聲,將手伸了出來。
右手的食指上被劃了一道口子,是先前她為了給蘇遠之寫信弄出的傷口。
胡軍醫打量了一下那傷口,連忙取出了藥和紗布來,仔仔細細地塗了藥,複又裹上了好幾層紗布,才輕聲叮囑著:“長公主的手最近莫要碰水,下官會每日來給公主換藥,要不了幾天便可痊愈。”
“嗬嗬,多謝。”昭陽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那手指上的紗布,心中暗歎了口氣。
胡軍醫看了看昭陽,又悄悄打量了一下蘇遠之的神情,才戰戰兢兢地征詢著:“那,下官便先退下了。”
“嗯。”蘇遠之冷冷淡淡地應著。
明安在一旁聽見了,眼睛一亮,連忙道:“那小的送胡軍醫出去。”
“你留下。”蘇遠之的話卻讓明安剛剛亮起來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去,隻得收回了正要踏出的腳,心中暗自想著,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啊,明明是昭陽公主叫他去請太醫的,他也不知道竟然會這樣巧,撞上公子與公主正在……呢……
胡軍醫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藥箱,快步退出了營帳。
明安看著他仿若逃命一樣的背影,暗自想著,算了,大不了,去刷馬桶好了,反正都習慣了。
心中正想著,就聽見他家公子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傳來:“咱們營地旁邊的山上有一片梅林你可知道?”
咦?不是要罰他?
明安心中一喜,將頭點得跟撥浪鼓似得:“知道的知道的,公子可是要讓小的去山上摘幾枝梅花回來找個花瓶插了?小的這就去這就去。”
“你去數一數那山上一共有多少株梅花樹,回來告訴我。”明安尚未抬腳,蘇遠之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
明安聞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哀嚎了一聲,恨不得上前抱住他家公子的腿:“可是公子,後麵那片山上都是梅花樹啊,這要……這要數到什麼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