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聞言,臉色一下子結了霜,手猛地捏住身前的桌子,眼中劃過一抹殺意,聲音泛著冷:“嗬,很好,我還沒有同他仔細清算,他卻又鬧出這一出來挑釁我來了,我心眼素來不大,既然他這樣膽大妄為,我便要讓他知道知道,得罪我,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蘇遠之說完,才朝著懷安揮了揮手:“退下吧。”
懷安看了蘇遠之一眼,低著頭退了出去。
蘇遠之沉默了許久,方鬆開了捏著書桌的手,那書桌方才被他捏住的地方落下一塊木頭,落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卻是他方才將那書桌都給捏碎了。
回到屋中,昭陽正在給蘇慕陽換衣裳,動作有些生疏,一邊喚著一邊聲音含笑的責備著:“你怎麼就這麼壞啊,正給你換尿布呢你就又尿了,這下好了,衣服都被打濕了吧?”
被昭陽放在床榻上的蘇慕陽被脫得光溜溜地,身上蓋著一床毯子,咯咯笑著。
“你還笑,還笑……”昭陽亦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接過墨念遞過來的衣裳:“有些涼,放在炭火盆子上烤一烤再給孩子穿吧,左右他身上蓋著毯子的,也不冷。”
墨念應了聲,拿著衣裳走到火盆旁半跪著烤衣裳,一抬眼這才瞧見了立在門口的蘇遠之:“相爺。”
蘇遠之輕輕頷首,從門外走了進來。
昭陽聽見了墨念請安的聲音,卻也並未理會蘇遠之,隻彎著腰同蘇慕陽玩著,蘇慕陽笑了兩聲,抓住了昭陽的手指,便不鬆開了。
昭陽笑了起來,眉目溫柔。
蘇遠之定定地看著,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咳咳……”蘇遠之抬起手,蜷成拳頭放在嘴邊假意輕咳了兩聲。
昭陽仍舊沒有搭理他,蘇遠之臉上終是浮現起了一抹無奈神情:“渭城來消息了。”
昭陽聞言,這才轉過了頭,朝著他看了過來,臉上帶著詢問,還有幾分不耐。
蘇遠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才接著道:“南詔國那位公主已經入了宮,聽聞陛下在除夕夜去她宮中待了一夜。”
話音剛落,就瞧見昭陽臉上的不耐一點一點褪去,眉頭擰了起來,神情凝重:“阿幼朵的宮中?呆了一整夜?”
蘇遠之頷首:“是。”
昭陽沉默了下來,眼中墨色漸濃:“你可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什麼?”
“嗯,聽聞陛下同阿幼朵一同下了大半夜的棋,玩了會兒投壺,後來困得厲害,就索性在那兒歇下了。”蘇遠之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昭陽的神情變化。
昭陽眉頭緊蹙著,似乎是在想著什麼,半晌,才緩緩鬆了開來,垂下了眼瞼,輕輕點了點頭:“哦。”
蘇遠之倒是有些詫異,昭陽有多在乎楚君墨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此前昭陽便懷疑南詔國將阿幼朵送入宮中別有用心,幾次三番說過會讓楚君墨小心阿幼朵的話,他還以為,昭陽聽到這個消息,反應會十分激烈,卻不想,竟是這樣的……雲淡風輕。
蘇遠之打量了昭陽半晌,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你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