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一張雪白如玉的臉方才因著情動,透著淡淡的緋色,如今又因為昭陽這一句話,攸然變得鐵青。

昭陽忍笑忍得十分痛苦,隻睜大著眼睛,一臉無辜:“我也不過是一時忘了而已,夫君不會怨我吧?”

蘇遠之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從牙縫之中擠出來:“不……怪……你。”

“那就好。”昭陽淺笑盈盈,伸手推開蘇遠之,擁著被子縮到了床榻最裏麵,靠著牆坐著:“看夫君忍得這樣辛苦,對身子隻怕是不好,要不……我叫人送些冷水進來,你去後麵湯池之中,冷靜冷靜?”

蘇遠之目光沉沉地望著昭陽,眼中的火幾乎快要將昭陽燒焦了。

昭陽卻絲毫不懼,隻眯著眼與蘇遠之對峙著。

半晌,蘇遠之臉上的鐵青才漸漸褪去,卻是輕飄飄地看了昭陽一眼:“不必,夫人雖然來了葵水,不是還有……”

蘇遠之的目光落在昭陽那張紅豔豔的唇上,因著方才輕吻,那唇泛著誘人的水光。

昭陽察覺到蘇遠之的目光,急忙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嚴實了一些,隻露出一雙骨碌碌的眼睛來,卻也不管蘇遠之的話,隻揚聲道:“來人,傳水!冷水!最好是冰水!”

喊完了,才又縮回被子裏,滿是防備地望著蘇遠之。

蘇遠之冷哼了一聲:“楚昭陽,今兒個的賬哪怕今天你不還,遲早有一天,你得加倍的還。到時候,我瞧你怎麼得意。”

實在是色厲內荏的威脅,若是旁人瞧著蘇遠之這副模樣,隻怕早已經嚇到腿軟。

可偏生……是遇著了楚昭陽。

夫妻幾年,昭陽自是對蘇遠之的性子了解得十分透徹,隻漫不經心地笑著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夫妻二人對峙之間,便有宮人提了水走進了後殿。

過了會兒,宮人恭恭敬敬地立在殿內,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聲道:“陛下,水已經備好了。”

昭陽眼中含著幾分笑意,刻意又問了一遍:“是冰水吧?”

“是……”那宮人不明所以,卻也如實應著。

昭陽應了一聲:“很好,你們先退下吧。”

宮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應是已經出了寢殿,昭陽擁著被子定定地望著蘇遠之:“夫君,水備好了。”

蘇遠之哼了一聲:“瞧你那得意勁兒。”

說罷,便徑直起身下了床,掀開床幔走了出去。

昭陽從被子中抬起眼來,目光落在蘇遠之身上某個地方,唔,還真是……

昭陽哈哈大笑了起來,在床榻上打起滾來。

難得見蘇遠之吃癟的模樣,倒也別有趣味。

昭陽心情極好,也不計較被蘇遠之扯壞的衣裳了,徑直站起身來下了床,取了新的衣裳來穿了,揚聲道:“朕餓了,差不多該傳晚膳了。”

“是。”外麵傳來墨念的應答聲,昭陽走到軟榻上躺了,眼中的笑意經久不褪。

等著蘇遠之從湯池之中出來的時候,宮人們已經布了膳。昭陽瞧著蘇遠之隻穿了一身月白色寢衣,眼中便又蔓延來一抹笑意來:“屋中雖然燒了地龍,隻是到底還是有些冷的,蘇丞相還是去穿件外袍,來用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