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吐了吐舌頭,倒是一派天真模樣。
“娘親說我生著病,怕過了病氣給其他人,昨日裏家宴就沒讓我去。我聽聞家宴上爹爹誇讚了大哥,心中對大哥敬佩得很,就想和大哥學一學,以後功課也可以這樣好。”
“他素來隻知道玩,難得有這樣肯上進的心思,子凡若是不嫌他愚笨,倒是可以稍稍指點指點。”
葉子凡嘴角翹了翹,目光落在葉川的身上:“阿川聰明著呢,怎會愚笨?”
用了飯,葉子凡倒是果真留了下來,陪著葉川下了會兒棋,又撿了一些最近從書上看來的小故事與他講了。
玩了近一個時辰,琴姨娘就進屋來了:“阿川,該歇息了。你身子剛好,得好生將養著。”
葉川戀戀不舍地望著葉子凡,葉子凡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歇著吧,明日我再來便是。”
葉川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隨著丫鬟進了淨房洗漱。
琴姨娘親自送葉子凡出了葉川的寢屋:“外麵雪停了,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再下,子凡陪我一同說說話吧。”
葉子凡垂首應著。
葉子凡雖隻有十歲,隻是單獨與姨娘呆在屋中卻也有些不妥,兩人便站在了廊下。
先前下的那陣雪不小,院子裏已經積了一層雪。
琴姨娘沉默地望著廊下的紅燈籠,沉默了許久,才開了口:“我知曉你素來聰明過人,卻不知道你如今竟這樣膽大妄為。子凡,阿川是我的孩子,他雖然心眼多些,可是卻不壞。我不希望,你將他視為棋子。”
“琴姨娘何出此言?”葉子凡神色不動,聲音中隱隱帶著幾分疑惑。
“那日阿川的香包被搶之後,你叫他上了你的馬車,帶著他一同去了書院。”此前她不知葉川的香包被搶之事,後來知道了,便仔細問過葉川。
“姨娘多慮了,我不過是見天氣冷,順便捎帶阿川一程罷了。姨娘若是不喜,我離阿川遠一些便是。”
琴姨娘蹙了蹙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子凡嘴角一勾笑了起來,轉過頭望向琴姨娘:“琴姨娘入府應當也有七八年了吧?爹爹似乎挺喜歡琴姨娘的,隻不過……”
葉子凡頓了頓:“琴姨娘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妾室。琴姨娘是妾室,阿川便隻能是庶子。庶子……”
琴姨娘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卻並未能逃出葉子凡的眼睛。
“因著這個身份,阿川注定要低人一等。即便是葉修竹將阿川推下了水,阿川險些丟了性命,葉修竹卻不過不痛不癢地被罰了五鞭子,跪了兩個時辰。”
“那日葉修竹被罰的時候,琴姨娘在屋中照看阿川,隻怕是不知道。葉修竹那五鞭子,是隔著厚重的棉襖子打的,不痛不癢的。打完之後,夫人又派人買通了看守的人,將被子吃食動送進了祠堂。所謂的罰跪兩個時辰,也不過就是讓葉修竹在祠堂裏麵睡了兩個時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