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安宮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太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布置妥當,明日的祭天大典定然萬無一失。
可是,真正心中沒有底的人,卻是他。
君墨走到禦花園邊上,將宮人留在了下麵,一個人上了觀瀾樓。
已經是晚上,觀瀾樓上其實也什麼都瞧不見,隻能夠看見禦花園中零星的燈籠發出的光芒。
君墨站了會兒,又轉過身望向另一邊。
霜雲殿的方向還亮著燈。
算起來,他也已經有幾日沒見過趙雲燕了,今夜,卻不知道為何,有些想要去看一看她。
那些不敢對母後說的擔憂,也想要找個人說一說。
君墨在觀瀾樓上站了許久,也無法壓製這種欲望,反而讓它愈發肆意瘋長。
下了觀瀾樓,便讓其他宮人先行回養心殿,自己隻帶了小林子一人,往霜雲殿去了。
霜雲殿外的侍衛是君墨特意安排的人,見著君墨過來,便連忙將門打了開。
正殿門口守著兩個宮女,聽見聲音便朝著這邊看了過來,見著是君墨,兩人俱是吃了一驚,連忙行了禮:“見過陛下。”
君墨點了點頭:“你們家主子呢?”
“主子在殿內。”
君墨走到正殿門口,就瞧見趙雲燕匆匆忙忙走了出來,應是方才聽見了宮人請安的聲音。
“陛下……”
君墨目光落在趙雲燕的身上,見她身上隻穿著一身淺粉色常服,頭發亦沒有仔細梳理,隻用一條粉色的絲帶鬆鬆地係了係,半披散在身後。
素來見慣了她穿戴整齊,打扮精致的模樣,乍然見著她這副模樣,君墨倒是覺著有些新奇,盯著她瞧了好幾眼。
趙雲燕自然也知道他在看什麼,麵色有些無奈:“臣妾不知陛下會突然駕到……”
君墨聞言笑了起來:“這幾日在宮中禁足,不必去長安宮請安,也不用擔心朕會突然來,更不用應對其他人,你倒是鬆快,連穿衣打扮都這樣隨意了,看起來這個懲罰,你倒是覺得愜意得很。”
“陛下就莫要取笑臣妾了。”趙雲燕淺淺笑著,吩咐宮人去端些茶點上來,等著君墨入了座,才在另一側坐了下來:“臣妾聽宮人說起,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聽聞祭天大典事情很多,陛下應該早些歇下的。”
君墨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睡不著啊。”
見趙雲燕臉上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才笑了笑:“朕緊張。”
趙雲燕聞言“噗哧”一聲笑了出聲,目光中帶著笑:“陛下當初登基大典那樣重要的場合都已經經過了,還會因為一個祭天大典而緊張嗎?”
“會的。”宮人奉了茶上來,君墨隨手接了過來放到一旁,卻也並沒有碰。
趙雲燕見狀,便將那茶端了開去:“陛下現在都已經緊張得睡不著了,便更不應該喝茶了,臣妾叫人煮一碗安神湯給陛下好了。”
君墨笑了笑:“不必了,喝了安神湯也未必能夠安神。”
趙雲燕卻隻吩咐了宮人,才轉過頭同君墨說話:“上一回同陛下說起,臣妾禁足的時候給陛下做一個好玩的玩意兒,陛下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