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醫生話沒說完，“病人肚裏的孩子也流產了，你……”
“別說了。”沈母驀的出聲打斷。
其實情況怎麼樣，心裏都有數，何必聽著他全部說完，再添難受，她微微闔眼，保持著鎮定，“辛苦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們能竭盡全力去醫治我兒媳婦，無論出多少錢都可以。”
醫學史上，有那麼多植物人蘇醒的病例，沈母想，她大概也是可以的，隻要，老天還願意分點運氣給她。
說話間，護士推著人從裏麵出來。
沈母克製的往那邊投去點目光，安淩心蒼白脆弱的麵容就落在眼底，片刻間，眼前浮起她往常跟在身邊笑意盈盈的模樣，她眼眶有些酸澀，就有些狼狽的撇開視線。
“先把她送到病房去吧。”她說。
護士頷首，推著安淩心離開，醫生見慣生死，麵對這種情況，還是有些無力，他暗歎口氣，連徒勞的安慰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沈母站在原地，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著。
平心而論，安淩心其實是個很好的兒媳婦，性格、言行舉止等，都比較符合她的心意，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開始接納她，把她當成自己人。
可好端端的，怎麼就會有這出飛來橫禍呢。
沈母向來挺拔的脊背有些無力的彎曲下來，她抬腳朝病房走去，拐彎的時候，看見等在不遠處的幾個孩子。
沈宜和沈離樘皆是眼眶通紅，沉默而又倔強的看著她，他們手裏，還牽著彤彤，家裏沒人，隻能帶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沈母收斂好情緒，佯裝無事的開口。
沈宜往前走兩步，張口就是哭腔，“奶奶，媽媽是不是要永遠睡過去了？”
醫生宣布結果的時候，他們也在場，沈宜和沈離樘經曆的比別人多，自然也更為成熟懂事，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沈母原是想編個謊言安慰他們，可話要出口的時候，忽然間覺得沒有必要，“嗯，她還有機會醒過來，但是很渺茫。”
再成熟也是孩子，聽到她親口承認，含在眼眶裏的淚水立馬流出來。
“對不起，都怪我，我不該跟媽媽要零食的。”沈宜哭出聲來。
長長的走廊裏，隻有沈母他們站著，時間還早，病人以及家屬們還沒醒來，沈宜的哭聲越發襯托的周圍靜謐。
彤彤還小，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原本還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周圍，忽然聽見姐姐哭出聲，愣愣回頭，也癟嘴想要哭。
“姐姐，不哭。”他舉著手，試圖去夠她眼睛。
沈宜見狀，想到什麼，連忙抬手擦幹淨眼淚，然後彎腰抱起彤彤，衝他笑道，“姐姐沒哭呐，彤彤看錯啦。”
媽媽現在躺在病床上，沒辦法照顧他，她身為姐姐，現在就該承擔起責任。
彤彤對情緒感知很敏銳，他眉頭依然緊皺著，“不哭，不難過。”
沈宜聞言，眼眶一酸，差點再次哭出來。
“沒哭。”她咬牙說，“彤彤肚子餓不餓？姐姐帶你去吃飯好嗎？今天沒有蛋蛋，我們去吃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