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階層的都有可憐人,也許這個女人不會想到像我這樣從首都北京來的女人,有房有車有公司,但是我們所遭遇的生活驚人的相似。
我知道出門在外我應該多些警惕心,可是相同的經曆讓我對她少了很多戒備。
雨下的很大,我們縮在角落裏,女人把她的經曆講給我聽,詳詳細細。
原來女人是江西人,結婚沒多久就懷了孕生下了大女兒,誰知她老公不喜歡女兒,然後她一連生了好幾個,每個都是女兒。男人開始嫌棄她,天天打她,打孩子,還有一天竟然把二女兒給賣掉了。
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隻在電視上見過,沒想到有一天會親眼所見。
我看著女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哭過的臉幹淨了很多。
因為聽說二女兒被買到了四川,她就一路要著飯過來。
她說完了仰頭看我:“她姨姨,你是來幹嘛的?我見你一個人不像是來玩的。”
“我也來找孩子,也是女兒,被弄丟了。”
我怎麼都想不到,在離北京將近兩千公裏的地方,我能遇到一個經曆與我這麼相似的一個女人,而且坐在一起聊天,我突然覺得我沒那麼孤單了。
這個女人什麼都沒有,但是卻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的女兒,我為她的執著而感動。
我從錢包裏掏出一小疊錢塞進她的手裏:“帶孩子住個招待所吧,別老睡在這裏,找孩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一邊找個地方打零工一邊找,總是這麼要飯也不是個辦法,而且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
女人猶豫著還是接過了錢:“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壞人,但是是個多好的人,我不敢說,我隻能用錢來幫助別人,應該算不得一個好人。
雨快停了,我站起身來,這裏又潮又有股怪味道:“我走了。”
“哎。”女人喊住我,眼睛裏泛著水光:“我女兒有消息了,就在這個縣邊上的村子裏,聽說有好幾個孩子被賣到這裏來。”
“真的?”我也興奮起來,這真是無巧不成書。
“恩,是的,我本來就是打算去哪裏找找看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看看她,看看她腳下的孩子,孩子靠在她的身邊快要睡著了,對於這樣的母女倆,我的戒備心全部扔掉了,我點著頭:“好,我們一起去。”
於是,我和一對剛剛認識了兩個小時不到的母女倆踏上了路程,先坐車到了郊區,下了車之後女人指著前方跟我說:“翻過那座山,再走過一片田就到了。”
我壓根忘了問她為什麼她認得路,於是跟著她一起往前方走。
這裏十分荒涼,大中午的沒有一個人,走了很長時間才到了山腳下,小女孩已經累得不肯再走了。
四川很多地方地形險惡,連路都沒有修好,所以才這麼窮。
我們要翻的這座山比我爬過的哪一座名山都要綿長,望著那山巒仿佛一直連到了天邊。
還好我帶了一些吃的,一路上走走停停,也吃得差不多了。
等到孩子又叫餓的時候,天都黑了。
還沒有走出大山,各種鳥鳴小動物的叫聲都有,我開始害怕起來:“這座山還要翻多久。”
“快了,翻過這座山就到了。”這句話這個女人已經說了好多遍,其實她也勞累不堪,還背著孩子,但是她不肯歇一歇,一直往前走。
我不知道到哪了,現在折回去是不可能的,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白天會給人勇氣,但是夜晚卻讓我膽怯,就連身邊的女人也變得不可信起來。
孩子趴在她的背上睡著了,我也沒了力氣,掏出手機一看連信號都沒有,特別後悔當時來之前應該給柳京打個電話說一下,現在手機隻是一個擺設。
終於開始往山下走了,白色的月光從樹的縫隙灑下來,我稍微的心安了一下。
走著走著,女人突然停了下來:“我要上個廁所,你在這裏等我。”
她背著孩子往樹林的深處走去,我順便找了個大石頭坐下。
大山裏的溫度很低,我隻穿著薄薄的風衣,剛才爬山出來一身的汗現在山風一吹,汗水變得冰涼地貼在身上,我打了一個冷戰。
女人去了好久還沒有回來,我回頭看了一眼,樹林裏隻有草葉被風吹動來回擺動,哪裏有女人和孩子的影子。
直覺告訴我哪裏不對,從早上到現在,一路上都沒有廁所,我們隻能隨便找了個樹叢方便,女人一直沒有背著我,甚至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方便,怎麼反而天色晚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她還躲這麼遠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