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跑到離婚禮現場遠遠的地方,我以為我看不到婚禮了,但是此時卻放起了煙花,將夜空染成了各種奇異的顏色。
“妃姐,你還好麼?”南風擔憂地問我。
“我很好。”我在撒謊,我轉過頭去不看那漫天的煙花,我覺得好燙,我怕那些煙花會落在我的身上,燙的我一身都是傷疤。
我已經傷痕累累了,不能再受傷了。
我和南風去了後海,找了一片荷塘邊坐著:“那邊是酒吧街!”我指著另一個方向,一個酒吧外的大屏幕上剛好在直播薄牧野和時卉的婚禮,新郎新娘的大鏡頭,倆個人抱在一起擁吻。
“別看。”他捂住我的眼睛:“狗男女!”
我苦笑了一下:“別罵人,別為了自己的失敗而罵人。”
“我應該揍他們。”
“你能打得過誰?”我拍拍他的腿:“把大腿借給我用一下。”
“恩?”
“給我當枕頭。”
他立刻慷慨地伸直了腿:“躺吧妃姐,我脫衣服給你穿。”
熱風滾滾,我笑著拒絕了:“快熱死了。”
明天是好天氣,天上全是星星,南風告訴我:“那邊幾顆星星是大熊星座。你看像不像大熊?”
說真的,我看不出,我問他:“你說是煙花美麗,還是星星美麗?”
他反問我:“你說是短暫美麗,還是持久美麗?”
這是一個問題,我想了好半天,有人說孕期和哺乳期會使女人變笨,我本來就不算聰明,這道題我不會答:“我選短暫,人們都愛短暫而又無法掌握的美麗,為什麼曇花一直被人追捧,是因為它的花期太短。”
“短暫的美麗是自私的,持久的美麗才是宏大的,妃姐,你是一個偉人。”
我笑到流淚:“你見過這麼倒黴的偉人麼?”
“每次抉擇你都選擇犧牲自己,這就是偉人,又不是拯救國家才是偉人。”
我躺在他的腿上,年輕男孩子結實有力的肌肉做我的枕頭,此刻的我應該是幸福的。薄牧野和時卉結婚各取所需,時卉肚子裏的孩子有了父親,薄牧野得到了時家的支持,我不能說他們錯,隻是他們的生活我不懂而已。
我幾乎昏昏欲睡,南風用手指攏著我的頭發,摩挲著我的頭皮,非常舒服。
“妃姐,你的長發好美。”
“你留長了,也可以很美。”我閉著眼睛漫不經心的。
“妃姐,你今天也好美,像一個女神。”
“是啊,我是勝利女神,從來不輸的勝利女神。”
我在溫暖的夏風中,我竭力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慢慢忘掉那張我總是會想起的臉。
就在我昏昏沉沉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急促,心痛,焦慮。
“陳妃。”
我聽錯了麼,這不是薄牧野的聲音麼?此時他應該在婚禮上和時卉在一起,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
我閉著眼,卻感覺到南風的手停了下來,我睜開眼睛:“南風,怎麼了?”
在南風呆若木雞的腦袋邊上,我看到了另一個腦袋,他俯視著我,眼中濃烈的哀傷幾乎要滴下來,滴進我幾近幹涸的眼睛裏。
薄牧野!
我從南風的腿上爬起來,是他!是他!他換了一套禮服,全黑色的西裝,寶藍色的領帶,風吹來滿池的荷花都花癡地點頭。
被蕭何囚禁了近二十天,在大理待了兩個多月,我將近三個月沒見他,靠近他的空氣,都是令我窒息的。
“陳妃。”他走近我:“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大理。”我說,嗓子幹啞。
他走到我的麵前來,突然握住了我的胳膊:“陳妃,跟我走!”
“你放開我,今天是你的婚禮。”我掙開他的手:“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你。”
“所以你要跟我走。”
“你放開我。”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想見的他此時此刻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卻混亂的什麼都說不出來,我扭頭,邰秘書站在車邊,想必他是從婚禮現場溜出來的。
“你突然出現,嚇壞我了。”他說,聲音溫柔了下來,是麼,嚇壞了他了,是啊,前妻突然出現在他的婚禮上,是要攪亂他的婚禮麼?
我用力抽出手,往後麵退去:“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恰好路過,恰好這麼熱鬧,恰好口渴了,我就進來喝點東西。”多牽強的理由,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
“陳妃,你必須跟我走!”他急切起來,向我逼近,這時南風擋在我的麵前張開雙手,像玩老鷹捉小雞裏的老母雞一樣:“別動她!”
我看到薄牧野吃驚地看著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注意到南風:“他是誰?”薄牧野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