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弟弟,居然娶了如此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將軍逝去兩年多,一直沒有尋出死因。”
走在前麵的婦人如夢初醒道:“蕭文淑方才說,她等了二十年,那阿行的死......”
那名跟在身後的婆子點了點,“也許大長公主脫不了幹係。”
“不行,我得告訴王爺。”
兩人急急穿出軒榭走向九霄宮,後麵的話已逐漸聽不清。
過了許久,明染從假山後走出來,站在方才大長公主停留過的地方。
今日還真是熱鬧啊,偷聽的人竟還不少。
沒想到一直查的事毫無頭緒,眼下卻解開了所有謎底。
“沈行是潤王妃的弟弟,也就是安栩喬的舅父?”
雲荷輕步走近,道:“是,潤王妃母家乃鎮遠大將軍沈府。”
軒榭下是一泓碧水,麵前是方才那幾人剛走過的一條幽長之路。
明染麵向軒榭憑欄,平靜的看向底下湖水。
“大長公主為何說沈長歡會嫁入宮?”
雲荷立身明染身後,小聲道:“今日宴會上,有人提出皇上已及冠兩年,該是立後冊妃了,有人舉薦蘭薇郡主,也有人舉薦了長歡郡主,故而太後便讓欽天監將兩位郡主的生辰八字拿去占算。”
“原來如此,可安蘭薇家世顯赫,沈長歡縱使是大長公主之女,兩人相爭,沈長歡毫無勝算啊。”
兩百年前建立天朝時,安家在戰場上屢立戰功,為天朝的成立立下汗馬功勞,自天朝建國起,便被開國皇帝冊封為手握邊境大軍軍權的異姓王爺。
而安蘭薇是潤王府安家的嫡女,及笈那日便被封為了蘭薇郡主。
雖然沈長歡同為郡主,可她那有軍權的父親已死,眼下的沈長歡,不過頂著大長公主之女的頭銜而已。
雲荷輕聲回道:“也許大長公主是想讓長歡郡主入宮為妃,並不是要與蘭薇郡主爭後位。”
大長公主想讓沈長歡入宮,可她憑何篤定沈長歡就一定能入宮?
明染轉身看向她,道:“此事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先將蘇小姐的事辦了。”
“小姐,不是已經確認蘇夫人的毒是大長公主所為嗎?”
明染望了一眼九霄宮方向,道:“眼下還不能對蘇小姐說實情,先將在蘇家下手的人找出來給蘇小姐一個交代。”
蘇沉心勢單力薄,大長公主心腸歹毒,若大長公主知曉了蘇沉心已知是她下的毒手,保不齊會對蘇沉心滅口。
“是。”
兩人照著原路回到了九霄宮偏殿,雲荷替明染拂去鬥篷上沾的從樹上落下的雪花。
步到宮宴門口,庭院裏的六角涼亭外,有兩名太監挑燈侍立在石階上。
明染踮起腳尖向涼亭裏麵看去,卻見蕭以謙衝著她招了一下手。
該死,都怪自己好奇,有太監隨行在身,除了皇上還有誰?
她心底裏不由暗自流淚,卻不得不揚起微笑向亭內邁去。
蕭以謙坐在石凳上,燈火照耀出他微醉的麵容,嘴角一直掛著輕笑,仿若將漫天風雪融化,令人心中溫暖舒適。
“可好點了?”他微仰著頭,目光凝視著她。
“好多了,多謝皇上掛懷。”明染微微行了個禮。
蕭以謙揮手示意她坐下,“染兒有多久未曾喚過朕二哥了?快兩年了吧。”
明染落座他一旁的石凳,道:“那時候明染小,不懂尊卑。”
以前的明染,與蕭以謙很是親近。
他收起微笑,一臉嚴肅的對著明染說道:“朕還是希望你能像從前那般,喚朕二哥。”
明染低頭沉默,喚不出口。
蕭以謙苦澀一笑,一聲歎息。
他起身走到亭子石欄前,負手仰望天際。
漆黑的夜空一輪彎月高掛,幾顆繁星閃爍在周邊。
明染直視著蕭以謙挺拔的背影,那高大的身姿看起來竟透出無盡落寞。
她不願見到他此刻的神色,起身道:“再不回宴會,母親該喚人去尋了,明染先行告退。”
說完便毫不停留,領著雲荷往宴會大殿邁步。
蕭以謙轉過身子,麵上已無方才的落寞神色,目光隱晦看著那抹離去的身影。
為何才短短幾日,她的眼底裏就全是疏離與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