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天神佛的注視下，她緩緩點頭。
如來並未多說什麼，便繼續講經。
神佛都未過多的注視她，她也漸漸放鬆。
佛經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沉悶無趣，她聽著聽著心也漸漸沉靜下來。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也不如從前那般焦躁不安了。
一抬眼就看見卿襄站在她麵前，“您……怎麼來呢？”她到青城域這麼些日子，卿襄從未來見過她。
卿襄左右環顧了一下，開口道：“你父君一直不讓我來瞧你，我便知道此處定然是荒涼的很。”上域很多地方她都去過，可從未聽過有青城域這一處。
上次南珺提起，她便覺得奇怪。
她也是聽了南珺聽了那麼多的事情，才同意把蘇小陌關在此處的。
如今，見此處雖然荒涼，卻對蘇小陌來說也算是一處好去處。
總比，她整日裏想著要牽扯進三界大亂中要好的多。
若她能夠徹底放下凡間的事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此處也無什麼不好。”蘇小陌麵色很是平靜，她從前極不喜歡此處，可現在卻覺得有這麼一個地方能讓她這麼躲著也是極好的。
在她覺得三界都沒有一處能讓她呆著的時候，有澄清與能讓她躲在此處，躲開那些煩心的事情，她便覺得是萬幸了。
卿襄見她雖神色平靜，眉眼間卻帶著一點兒陰鬱之氣，隻怕心中是真的藏著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和易子旭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今隻希望她自己能看開一點兒，不再牽扯進去。
卿襄隻裝作沒有看見一樣的對著她道：“你若是覺得此處好，想呆在此處也無事，若是你想要離開，也無需顧忌太多，隻管出去便是。”
“嗯。我知道。”若是這卿襄是以院長媽媽的麵孔出現，大抵她心裏還能熟悉一些，可麵前這個人分明有院長媽媽的影子，卻又頂著另外的一張臉，渾身帶著仙氣，她心裏不敢有絲毫的親近之意，隻覺得有些陌生。
卻因為如此覺得心裏有些難受，這人總歸是把她從小養到大，對她也極好。
她肉身雖然是石婉珺和虞天給的，可她的魂魄卻是卿襄和南珺給的。
為了她有一個完整的魂魄，他們付出了那麼多。
明明想與他們親近些，卻偏偏親近補起來，這種矛盾的心理一直都在她心中環繞，正因為如此，她不知該如何麵對卿襄和南珺，隻好如此不冷不熱。
卿襄心中自然傷心，在人界的時候，蘇小陌與她還是很親近的，什麼事情都與她說。她原本還想著等她到了天界，因著兩人有了這一層關係，自然要親近一些。
事實卻與她所想的相反。
對於此，她也隻能裝作不怎麼傷心的模樣。
卿襄嘴角帶著些微的笑意，對著蘇小陌道：“今日我除了來瞧瞧你之外，便是有事兒要與你說一聲。”二十年對他們神仙來說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時間而已。
卻也因著這段時間，對三界來說是大亂之事。
她的神色很明顯表現出來卿襄心中的懷疑，她果真與清淺有所關聯。
卻不知道到底是何關聯竟讓蘇小陌竟然是這副神色，一眼猜不透到底是歡喜和生氣，又或是其他的。
她繼續道：“你父君與我二人便去荒蕪之地，你荒蕪之地的鬼醫聖手也答應了此事，隻說二十年後讓你親自去荒蕪之地去取叢靈的魂靈。你可願意？”
“她讓我親自去？”蘇小陌一時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感受，清淺竟讓她親自去。
“是。”
蘇小陌沉默了片刻，眉眼微垂，並未開口說一句話，腦子卻閃過虞凡之剛出生的事情，還有她蹣跚學步的場景，她張口喚她媽媽的時候……從前的一幕一幕都在她腦子裏閃過。
最後是虞凡之死在她懷裏的場景。
這一幕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進她的心髒，疼的她渾身一顫，她嘴唇一瞬間抿直，臉色也變得格外難看。
她這麼難看的神色，讓卿襄立馬著急起來，“怎麼呢？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蘇小陌如今雖然是上神，卻還未有身體，到底底子不如一直呆在天界的他們。
蘇小陌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聲音虛弱的道：“我沒事，荒蕪之地那邊，我……會去的。”她說都是實話，嘴唇微微顫抖。
二十年，還很久。
或許……或許……二十年後，她會釋懷的。
蘇小陌隻能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
卿襄見她不願意多說，隻好開口道：“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此時三界大亂，你還未修成實體，若是牽扯其中隻怕會落得與叢靈一樣的下場，隻你原本就是聚魂所成，若是形神俱散，不會再聚魂的。”這便像是原本破碎了的東西，能工巧匠用各種辦法修好了之後，可若是再壞了，便不能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