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再接著過去,他稍微長大了點,走路不再跌倒,但總是形單影隻,一個人徘徊在群體外,可能因為他長的很奇怪,一身黃白相間的皮毛,有點痞痞的不純種模樣惹人生厭,當別的狐狸成群結伴時,它獨自一人趴在一邊看著一朵花發呆。
那朵花很特別,正是一株白色的曼珠沙華,獨獨生長在這裏的草原之上,僅此一朵,微風來時它起舞,下雨時它聚攏起來斜著花身給小狐狸遮雨,夏日陽光灼灼時,它舒展自己將花瓣舒展到極致,明明很妖嬈卻因了顏色而素雅。小狐狸自從發現了這朵曼珠沙華後天天都會過來看它,這曼珠沙華不同別的曼珠沙華,長的足夠保護幼小的狐狸,習慣性的,這小狐狸都在花下度過。那曼珠沙華雖然不會說話,但每逢小狐狸過來時,都要輕輕搖晃花瓣,似乎是在和它說話一般。
隨著這隻小狐狸日漸長大,曼珠沙華就顯得越發嬌小了,等這隻狐狸成年的時候,曼珠沙華也隻到它的脖頸前,這隻狐狸有一天對它說如果它是一隻狐狸就好了,這樣它就能聽懂自己說話了。其實曼珠沙華是可以聽懂的,它有著所有的情感,但它隻是一朵花,沒有辦法說話,更無法行動,它為小狐狸的話難過了一陣子。
不過曼珠沙華很高興,因為小狐狸將它移植到了家門前,如同往常一樣在它旁邊繞來繞去自說自話,每每看到此,它就懊惱自己為什麼不是一隻狐狸,不能和它奔跑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
一朵花,一隻狐狸相互溫暖著,這樣的故事的確很美好,但美好總會有所變化,有一天,小狐狸過來對它說:“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聽說草原的另一邊有更為廣闊的森林,我想去那裏看一看,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曼珠沙華聽了很難過,但聽說它會回來看自己在難過的同時又升起了希望,便靜靜的在原地等待,小狐狸不在的時候,它就會想想過去的日子,想想那些度過的美好的日子,夜晚在一起看星星,就如同黑色盤子裏薩滿的水晶,那麼美,白天大風過去,它的毛被刮的淩亂,自己則笑的花枝亂顫。
後來小狐狸果然回來了,還拿了好多花的種子灑在了曼珠沙華的四周,說雖然不是曼珠沙華,但可以在它外出的日子陪伴曼珠沙華,還說等合適的時候就把它移植到大森林裏,那裏有很多花,但沒有一朵花比得上它。
曼珠沙華很高興,繼續等小狐狸帶自己走的那一天到來,但等來的卻是受傷的小狐狸,它中了一支箭,那支箭射穿了它的心髒,它流了好多血跑回來,等見到曼珠沙華的時候它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曼珠沙華的身邊,它那往日神采奕奕的眼睛依舊明亮,對著曼珠沙華說:“所有的生靈都會死,但是能死在你身邊,我覺得不孤單。”
曼珠沙華十分傷心,自己在乎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麵前,但自己卻無法移動,隻能任由它躺在自己麵前,它萬念俱灰,所有的花瓣慢慢撕裂開來,純白色的身子被小狐狸的血所浸染,慢慢變成了如血的紅色,開在下了雪的草原上,烈焰如火,雪花將小狐狸的身子埋了進去,隻有它悲痛而孤獨的在寒風肆虐中挺著。
畫麵繼續變化,曼珠沙華在原地等待了千年以後遇到了偶然從此經過的地藏王菩薩,地藏王菩薩被其所吸引,讓其可語,問它為何在此,又有何心願要達成。曼珠沙華說它為了一隻狐狸在此駐守千年,唯一的心願就是讓這隻狐狸複活。地藏王菩薩悲憫其情,卻說這隻狐狸隻是某人渡劫所化,劫已過,一切都不複存在。曼珠沙華聽了十分傷心,原來千年一盼也不過是夢一場。即便如此,它依舊倔強不肯離去,對地藏王菩薩說即使隻是夢一場,它也不曾後悔。地藏王菩薩將它引渡到天上,卻不想曼珠沙華很快就枯萎,不再開花,隻有長長的葉子像雜生的野草。
地藏王菩薩道:“算是情癡了,既然花都動情,那就讓它去那個人的地界,至於能否去到又能否見到,一切看造化。”
就這樣,地藏王落冥間時,帶了曼珠沙華到冥間的路上,並將它種在了孟婆的前一站,曼珠沙華就在那裏繼續等著小狐狸——那個已經渡劫的人,準確的說是冥間的太子易子旭,地藏王菩薩說隻要他能來,能看到你,能在你麵前停留一個時辰,曼珠沙華就可以化為人形與他相認。曼珠沙華就這樣,一邊幫著孟婆讓來到這裏的魂魄忘記前生,一邊等著易子旭的出現。
後來,曼珠沙華再次開出白色的花來,直到她渡魂將自己再次染成血紅終於等到了那衣決飄飄的易子旭,也等到了他的停留,但他隻匆匆瞥了一眼,微微有點訝異之後就匆忙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