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回到家脫下西裝,拿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便端著盆去洗浴間衝了個冷水澡。
魔都七八月的天最是炎熱,這個天氣穿著西裝在外麵跑簡直是折磨人,許哲卻已經習慣了,畢業後他第一份工作是房地產,也是酷夏的天頂著大太陽出去踩樓盤,畫圖,發傳單,截客...,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地產界的菜鳥了,三年來工作轉型了好幾次,升遷也經曆過好幾次,起起伏伏,這種吃苦耐勞的精神則延續至今。
衝完澡後許哲光著上身,隻穿一條大褲衩回到自己屋裏,打開衣櫃下麵的抽屜取出《蠟燭圖詳解》,這個房間不大,隻有衣櫃下麵的這個抽屜能放幾本書,不過這已經是這棟合租房裏少有的單間的,隔壁的那間房比這裏大不了多少,卻是兩張上下鋪四個人住,整個屋裏就一張桌子讓四個人共用,睡在上鋪的人輕易根本就不下床。
許哲靠在枕頭上翻著這本《蠟燭圖詳解》,不時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計算著公式,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許哥,來打牌,三缺一了”,
許哲低頭看了看時間,道:“等半個小時”,
“行,許哥,我們可都等著你哪”,
“恩,好”,
半個小時後許哲放下書,敲開了隔壁的門,門打開,一股煙味飄了出來,穿著兩根筋的王誌強猛吸了兩口嘴裏的煙,然後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按掉,對正在玩手遊的兩名室友道:“別玩了,許哥來了,我們打牌”,
王誌強來自山東,他十七歲的時候就來了上海,跟著叔叔在工地裏幹活,經過幾年的耳濡目染學了一門開吊車的手藝,吊車司機在工地上算是個比較有地位的職位,王誌強又長得人高馬大,平時出手大方,在工地上儼然成了幾個小工的大哥,這兩個室友便是工地上的小工,王誌強和許哲混的比較熟,說起來他比許哲還大一歲,但卻叫許哲“許哥”,連帶著這兩個小工也“許哥許哥”的叫。
四個人玩鬥牛,這屋裏僅有的一張小方桌四麵都擺了幾張百元大鈔並幾疊零錢,揭完牌後王誌強一點一點開牌,臉上表情從驚喜到失望一點點變化,開完最後一張牌後說了一聲“媽的”把牌拍在桌上。
牛二,很小的點位。
其他三人的牌也都攤開在桌上,坐莊的許哲點數是牛八,一個人吃三家。
“得,又是許哥贏”,
王誌強把錢推過去。
王誌強是很少管人叫“哥”的,之所以願意叫許哲一聲“許哥”是因為他覺得這個人是真的厲害,在這棟合租房裏許哲是學曆最高的,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王誌強是不會對他高看一眼的,這社會上傻大學生多了去了,出了校園活的連狗都不如的更是滿地都有,許哲是真有兩把刷子的,王誌強第一次在金融市場掙到錢就是因為許哲手把手的指點,雖然掙得不多,但足以體現一個人的能力了。
當然,僅此一件事還沒法對一個人的能力有個完整的評估,但有一件事卻讓王誌強對許哲有了一個更加深入的了解,那天王誌強找許哲下棋的時候許哲說自己正在做證明題,沒空,王誌強見許哲的證明題已經寫了三頁紙,心中好奇,便問他是什麼題目,許哲說是“費馬大定理”,那時王誌強還不知道什麼是費馬大定理,後來有一天在一個科普節目中看到費馬大定理的故事才知道這是數學界怎樣的一個證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