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扶蘭揮舞著匕首勉強去格擋那些箭矢,他的武藝顯然沒有小冰高強,很快就顯得吃力。
“誰說是我命令的?”
非歡一怔:“不是你的手下……你被偷襲了?”
鳳扶蘭不語,算是默認了。
啊,那這又算什麼。一個空營地,所有人都不在,最值錢的王爺留在裏麵當餌,然後等人來偷襲。
而自己,大概算那個誤闖進來的冒失鬼,時機還那麼恰當,進來就差點被射成刺蝟。
“要是我能活下來,死也不跟你丫合作了。”非歡無聲的衝著鳳扶蘭的方向大罵,喪門星喪門星……
“對不住。”
她聽見什麼了?那人在說啥?她不是聽錯了那人居然在道歉?
“若是你們能活著出去,可往南十裏去尋我的隊伍,他們帶著棲蓮連夜動身,現在大概已經到了商山地帶。”
既然他們能走為什麼你不走,非歡差點脫口而出。
“對方似乎意在我,我留在這裏可以分散他們的視線。把棲蓮安全送回去。”
真可惜,你弟是個傻子都這麼在乎他,為什麼不在乎自己的命……非歡叨咕著,忽然心裏一震。
“我們的營地會不會……”她急急的抓著小冰的肩膀,似乎要從那裏尋找一個可得的答案,可是他是同她一起出來的……
“原來後邊出城的是你們的車隊。”
鳳扶蘭依舊淡然,扔掉匕首將地上鋪的一層毛料掀起來擋掉流矢:“如果沒意外,你們的營地。”
“現在應該也被盯上了。”
“咱們馬上走,回營地去!”
非歡顧不得許多,脫口而出。小冰飛身而起,將劍收回背後,箭並不是均勻從四麵裏來的,射箭的弓手隻是對著所有帳篷圍攻,顯然還未發現鳳扶蘭的藏身之處。
兩個人衝著攻擊相對薄弱的方向躍出,小冰凜冽的劍氣幾乎一刀劈散整個帳篷。
非歡似乎想起什麼來,她把腰間別著的一把純金打造的小巧短劍抽出來,猛的直接揮向鳳扶蘭,那是她出門帶著的防身武器,這麼些年來也沒遇到過危險,更像是裝飾。
裝飾也比沒有強吧,她心裏念叨著。你要是能活著可要還給我,金子很值錢的。
鳳扶蘭伸手接住那把短劍,眼裏有渺渺水光流逝。
“珍重。”兩個字自他口中流出,一樣沒有聲息。隨即碎在滿地流矢裏,毫無痕跡。
夜間的風呼呼作響,兩個人掠翔在林間枝頭,沒有人追來,隻有數十隻箭簇射來,被小冰的劍一下斬斷。
弓箭的火力幾乎都集中在那幾頂帳篷上,對方似乎一心要致鳳扶蘭於死地,那些到底是什麼人。
“你的劍。”小冰突然開口道。突兀的她甚至反射性去腰間摸了一把:“哦,掉了。”
隻不過是掉給別人了。
這樣一個殺機四伏的夜晚居然難得的有月光,皎潔清亮,讓人看著也莫名柔和發顫。
“你給他了。”
她無從回避,沒有眼前一棵樹枝“喀嚓”應聲而斷,臉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她狼狽的伸手去捂住臉上的傷,兩人不得不停下來,停在高高的樹上。風太大灌進了嗓子,非歡忍不住狠狠“咳咳”兩聲。
“你擔心他。”
她條件反射般點頭,隨即驚的差點從樹上掉下去。然後狠狠搖頭否決掉剛才的事實。
小冰看出來了什麼?不對,明明什麼也沒有才對。
她去營地裏四處查看是怕有突發狀況,把隨身的短劍給那個人也隻是為了防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她沒有擔心那個人,不對,有哪裏不對了……
“傻子。”小冰忽然開口,帶著濃濃的怨念和某種求而不得的情緒。
她為什麼不懂,他在嫉妒。
即使不善於表達,也願意費盡心思以如此複雜的心思來揣度和理解,沒有人比他更執著了,沒有人比他更在乎。依賴,甚至還帶著點病態。
她一定是傻子。
或者他才是。
要麼是篤定了她不會做出任何回應,所以才這樣對待他。親近他,信任他,毫無保留,但偏偏不讓他看見她的心。
小冰賭氣伸手將左肩一隻箭拔下來,立刻就帶了滿手的血和腥甜氣息。
是啊他是故意的,他衝出來的時候還是中了一箭。如果不拔出來就不會失血,可以堅持等到回去再醫治。但是他偏不,他就要。
他就要讓她看見奔湧的紅色河流,讓她驚訝愧疚和痛苦,這是因為她受的傷,就是要讓她為此付出代價。
即使這代價自己也要受一遍。
他的心裏擠出了酸澀的汙水,充滿憎恨又跳躍著期待。
淩晨兩個人回到營地,因為小冰失血過多根本不足以施展輕功,非歡隻能深一腳淺一腳扶他走回來。迎接他們的是金財銀寶的尖叫和眼淚,還有麵龐焦黑的魏朱。
這才知道營地在夜間被人縱火燒了糧食和貨物,幸好魏朱起夜反應過來,把人都驚動起來將火撲滅及時保住了大半部分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