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歡扭頭一看,竟是那在皇宮宴會上屢次與她作對的楊丞相之女楊可心,不由得暗暗著惱:草泥馬,真真兒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她算是知道了今天她這人品真他娘的差。
不待她腹誹完,便聽楊可心大聲道:“你,給本小姐讓開,本小姐要先上去。”
非歡一聽幹脆把右腳收回,將裙擺一托,施展輕功飄了過去,雙腳站在小舟舟心這才轉過頭來,微眯著眼睛隔著頭上的麵紗看著楊可心。
隻見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紅齊胸瑞錦襦裙,銀線滾邊,裙擺和袖口處繡黃色牡丹,頭上戴了整套赤金鑲紅寶石頭麵,嫋嫋娉婷而來,陽光灑在她幾經修飾的臉上,照出淡淡光暈,細看之下姿容出色,光彩四溢。
她輕聲一哼:“如此佳人,奈何這般嬌蠻。”
楊可心一聽這聲音,頓覺耳熟,卻又有些記不真切,疑惑的看著眼前穿了一身紫色長裙的女子,隻見她一身衣著打扮看著簡單,實則考究,單論頭上那對珍珠簪,不識貨的人定是認不出,那是東夷那邊進貢來的貢品,南國舉國上下才不過十顆而已,她一人就占了兩顆。
她費力的搜索著腦海裏認識的貴女千金,著實想不起眼前的她是誰,縱然生氣,卻又些心虛,莫名的她的氣勢也頓時降了下來。
正值楊可心搜腸刮肚之際,耳邊突然閃過貼身丫環翠蓮的聲音:“小姐,奴婢記起來了,她是那個江湖門的門主。”
楊可心一征,用眼神問她是如何認出來的,這翠蓮可從未見過那門主的真身。
“小姐,看她身邊那兩個婢女,我記得她們。”
楊可心眼眸一眯,果真是貓有貓道,狗有狗招。
好個上荒門門主,不期然的,毓王殿下那頎長如神祇般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區區江湖門門主她倒是不怕的,心中一動,暗暗道:正好今日一並將所有的恩怨了了,也免得她老是擋著自己成為毓王殿下的正妃,哼,沒了她,她不相信毓王殿下還會拒絕自己。
楊可心搖搖頭,拋掉那些雜亂的想法,臉上揚起笑,腳下一動疾步跑過去,聲音嬌俏:“原來竟是門主大人,可心真是失禮了,這廂給門主大人請安。”
非歡亮眸微動,神情冷淡:“楊小姐不必多禮,你身份尊貴,區區在下可擔當不起。”
楊可心被她一個軟釘子頂回,心裏恨得牙癢癢,擔當不起,擔當不起,你怎麼不對著本小姐行禮?哼,有你擔當得起的時候。
心中暗暗決定,一旦讓自己得手,一定要狠狠的將她折磨一番,讓她好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隻是無論她的心裏如此腹誹,侮辱她,麵上卻仍舊是一派笑顏:“門主大人,你看,可心來遲了,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同乘這一葉舟,可好?”
說著人已經往上湊了。
“楊小姐,小心,這舟可坐不了那麼多人。”珠兒手拿舟櫓站起身恭敬的勸說她。
楊可心人已在舟中,瞪她一眼,一動也不動,擺明了不會下去,非歡無所謂的聳聳肩,她們這些貴女千金們心中的彎彎道道她是不懂,當然,她壓根也不屑懂,大不了,不打交道。
也許在眾人眼中她隻是一個江湖門的門主,幹著大家閨秀眼中極為野蠻失禮的事,可這當眾粗魯的下人臉麵的事,她還是幹不出來的,要知道她可是受過二十一世紀素質教育的人,禮讓她人幾分,她還是做得到的。
而且這常小姐一片好心請她前來賞花,她不看僧麵看佛麵,再怎麼也得給這主人家幾分薄麵的。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你真心寬恕,她卻覺得你是害怕。
因此非歡此時的漠視讓楊可心的心中一陣雀躍,她直接認為這勞什子的門主大人也是懼怕她父親丞相大人的權勢的。
當下得意的看了一眼阻止她的青衣圓臉丫環珠兒,珠兒將頭一低,默默與環兒搖起櫓來。
水波蕩漾,輕舟微動,湖風送爽。
非歡背對著楊可心站在舟心,閉上眼享受湖風輕舟,想到了許多年前在桂林的漓江裏與某人泛舟時的情景,物是人非,對某人的感情早已消失,但是所沒有變的一直都是心中對自由、浪漫的向往。
湖岸邊的景致和人影倒退,輕舟緩緩向著湖心島劃去。
楊可心搭著翠蓮的手穩穩當當的坐在舟尾,輕輕捏捏翠蓮的手,翠蓮點頭向著身後站著的另一個丫環翠菊使個眼色,翠菊會意,身形微動,小舟立刻便左右搖擺起來。
“啊,救命啊,我站不住了,救我。”翠菊唱作俱佳,站在舟尾邊上,不斷的扭動著身體,不停的搖晃。
舟身也隨著她的搖晃更加擺動起來。
搖櫓的環兒、珠兒看著舟身晃得厲害,大驚失色,但看著舟上兩位尊貴的客人,又不得不穩住心神,大聲朝著那翠菊喊道:“姑娘,不要緊張,別亂動,再動就要翻了。”
翠菊似是被嚇壞了,完全聽不到兩人的聲音,雙手抓著舟身使勁的晃動起來,還一邊大聲哭叫:“救命啊,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會水啊。”
非歡被那晃動的舟身搖得頭暈,卻還有心情朝著金彩、銀寶二人“嘖嘖”兩聲,語帶憐惜:“瞧瞧那位姑娘,鼻涕口水一團,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