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回慕戰北病房的時候，慕戰北依舊躺在病床上，沒有一點反應。
“醫生是不是來過了？”顧安然問。
黎燁點點頭：“醫生說，大少爺現在這種情況，在醫學上也很難解釋。”
“但是，然然小姐，醫生也說了，如果給大少爺足夠的信念，讓他願意醒過來，他就一定能醒。”
“足夠的信念？”顧安然坐在病床邊，看著慕戰北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
“至少，你得讓他覺得，醒過來之後，會有一個美好的將來。”
美好的將來……他是慕大少，想要什麼有什麼，這樣的將來，難道，還不夠美好嗎？
顧安然垂眸，看著慕戰北哪怕在昏迷中，也糾結在一起的眉心。
也許，她明白了黎燁的意思，可是，有些承諾，她不敢給。
“然然小姐，不是我要逼你什麼，我隻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是過去重要，還是將來更值得期待？”
黎燁走了，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房間裏再沒有第三人之後，顧安然放放任自己，執起慕戰北的大掌，眼眶濕潤了。
過去和將來，哪個更重要，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猶豫。
“可我……”她低垂眼簾，看著被自己握住的那隻大掌。
“我是一個被輿論壓得喘不過氣的人，而你，是慕家的大少爺，整個慕家的希望。”
她咬著唇，心裏難受，連聲音都有點哽咽。
“戰北，我已經明白了你的心意，可我真的沒辦法和你在一起，慕家大少奶奶這個身份，太尊貴，她的過去，會被挖得清清楚楚徹徹底底。”
“慕家大少奶奶，曾經給自己的表哥下藥，試圖做出一些倫理不容的事情，這樣一個人，將會給慕家的聲譽帶來多大的損害，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慕戰北的手指頭動了下，顧安然一愣，低頭緊緊盯著他的手。
“戰北，你能聽到我說話，是不是？”
慕戰北的手指頭又動了下，他竟然真的能聽到她說話！
顧安然一陣激動，立即緊緊握住他的手掌：“戰北，你醒過來，好不好？”
可這次，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安然依舊雙手將他的大掌抱住，醫生說，要跟他說些話，讓他有活下去的意願。
原本顧安然覺得，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那地步。
可他一直不醒來，她從一開始的不安，到現在，真的很焦急，很慌亂。
隻要他醒來，什麼都好了！
“戰北，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躲著你，可我心裏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原諒你。”
他的手指頭，又微微動了下，顧安然心頭一酸，果然，他在意這些事情。
堂堂慕家大少爺，竟然如此在意她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何必？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本跟他說話，是為了讓他燃起活下來的鬥誌。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真的……不想騙她。
顧安然靠在他的手臂上，閉上眼，眼裏有淚水，隻是，一直不讓它們滾下來。
哭是弱者的行為，但是為什麼，明明知道哭沒有用，眼淚這個東西，還是會出現。
慕戰北睜開眼，看著她那一頭柔順的長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張了張嘴，輕聲說：“你不知道怎麼辦？那，把自己交給我，我來告訴你怎麼辦，好嗎？”
顧安然嚇了一跳，猛地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那一刻，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滾了下來。
“醫生！”她慌忙回頭，看著門外，“醫生，他醒了，他……”
“我早就醒了。”慕戰北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