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念平躑躅著是否進屋時,陳虹娟一陣風似地從屋裏跑了出來,不由分說,就上前歡快地把他摟住,嘴裏還親熱地大聲叫道:“老公你回來了!”
華念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陳虹娟又說:“咱們家來客人了,正屋裏坐著呢!”
她的話音還沒落,華念平果然看到一個戴著近視鏡的中年男人,聞聲走出屋子。心想,他大概就是陳虹娟口中的“客人”。
陳虹娟看華念平渾然不解,表情很是困惑,就在他的背上提醒似地擰了一把,口氣既像是在撒嬌,又像是故意表露不滿。
她說:“老公,還不趕緊向客人打招呼,他就是我以前經常向你提到過,在大學裏的班主任胡老師!”
華念平這才總算有所明白,他正稀裏糊塗地被陳虹娟逼著,在客人麵前共同做戲!
華念平把那位胡老師讓進客廳坐下,客氣地問胡老師是什麼時候到“家”的。
胡老師說,他下午出了火車站,好不容易在電視台找到陳虹娟。她當時說有緊急外出采訪任務,把他一個人留那裏冷坐了好長時間,才在半個小時前把他接到這裏來。
華念平心裏暗笑,把胡老師困在電視台的這段時間裏,陳虹娟一定是在倉皇地趕到幹休所過來,把這裏收拾成像了她自己家的樣子。
她以前在姐夫黃春融那裏住過,知道在泉河幹休所值班室裏,能索要到每一個恩源集團交流領導住處的房門鑰匙。
端上飯菜,陳虹娟催促華念平把好酒找出來一瓶。幸好胡老師說他滴酒不沾,否則華念平真的無法從屋裏翻出任何酒來。
吃了晚飯,胡老師坐在客廳看電視,陳虹娟先是嗔怪華念平這次的出差時間耽擱太久,接著又責備他沒去外麵收回晾曬的被褥。
然後又喊他趕快一起到廚房洗刷餐具。
她儼然一個怨婦。
華念平在廚房,偷偷問陳虹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虹娟悄聲說,這位胡老師腦子瘋癲,不知從哪裏找到了她的蹤跡,專門從京城跑過來,說已經在法國為她安排好了學校,動員她丟下這裏的一切,隨他出國學習時裝設計。
她沒有辦法推掉胡老師的固執,隻好騙他說自己如今已經成家,丈夫不會容她出國。特別叮囑華念平,千萬不要把戲演砸。
華念平問陳虹娟,去法國留學時裝設計是件難得的好事,她為什麼不去?
陳虹娟回答,要命的是這個胡老師在大學時就開始追她,已經為此離了婚,她哪裏還敢隨他一起出國留學!
到了該是晚間休息的時間,華念平見胡老師沒有要走的意思,就主動當著他的麵,征求陳虹娟的意見說,咱們是不是馬上給胡老師去安排個酒店住下來。
胡老師卻堅持說,他看自己坐著的這張三人沙發很舒服,夜裏就躺在這裏休息。
華念平對胡老師苦勸了半天,見他固執己見,一時也無可奈何。
他為難地問陳虹娟,該怎麼辦?
陳虹娟一臉毫不在意,說胡老師不把自己當外人,既然願意睡沙發,隻好按照他的意思辦。
她以女主人的口氣,命華念平為胡老師在沙發上準備了被褥。
安頓好了胡老師,華念平想到臥室裏隻有一張床,編謊說今天夜裏輪他去單位值班,馬上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