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隨腦而動。華念平的身手雖然已是熊劍東,能夠矯健如飛,但思想卻還是原來的自己,因此他對妙馨不通劍道的回答,算得上實事求是。
“說笑了!”妙馨笑道,“我見熊先生中午接戰三節棍,短劍揮舞,招招出神入化,瞬間斬截三節棍為兩段,極像是專門受過訓練的呀!”
“道長過獎,在下其實並無半點真招!”華念平惶恐道,“我本無心與人爭鬥,不過是情急所致,勝敗順乎自然了。”
“無為而治,乃道家真諦!”妙馨頻頻點頭,感歎道:“自居於無知,自處於無能,這是胡適先生對無為而治的觀點。功成而不傲!想不到熊先生對道家精神領悟頗深,並賦予實踐,坤道真的十分敬服!”
“道長也讀胡適的書?”華念平越發驚奇起來。
妙馨微微一笑。
“不知熊先生是否知曉京城的白雲觀?”她反問道。
“道長指的是西城區複興門外的白雲觀,據我所知,國家道教學院就設在那裏。”華念平答道。
他想起在京大經濟學院做副院長的時候,曾為那裏的道教研究生專修班,帶過一個學期的經濟基礎管理課程。
“坤道在白雲觀修讀了六年,自然看了不少中外名人的書籍!”妙馨道。
“敢問道長是哪一期宮觀學員?”華念平追問。
“研究生班讀的是坤道第七期,現今已經畢業快五年了!”妙馨回答。
她認真地再看了華念平一陣,又疑惑地道:“真是奇怪得很,感覺熊先生像是個學問很深的人,但經曆又似乎並非如此。坤道甚至以為,熊先生居然提到宮觀這兩個字,顯然對我們那裏的道教學院並不陌生。”
“隻是聽說過而已!”華念平遮掩道。
他現在已經完全想起,這年輕的道姑果真是他教過的學生。
妙馨雖是那期進修班裏年齡最小的一個,但學業卻是最為刻苦,還擔任了班裏的課代表。
記得那時,他和吳寧芳正將籌辦婚禮,妙馨帶了她的幾個要好師友,按照道教的習俗前往祝賀,贈送了一大捧的百合花。
今時雖然偶然相聚,但華念平已經轉身成為了熊劍東的容貌。妙馨哪裏會想到眼見的年輕男人,竟是教授過她課程的老師。
而華念平,剛才已向妙馨詐稱海軍陸戰隊特種兵出身,所以更是無法向曾經的學生妙馨,把這一切說破。
眼見天色將晚,妙馨原本有心吩咐下去,留華念平此間用齋,也可與他多聊。卻有一個小道姑前來請示,張二哥領了人此時正侯在前廟求見,說是已備好晚宴,欲請妙馨住持和熊先生一同前往廟外就餐。
張二哥帶著他的幾個兄弟,把華念平和妙馨道姑,恭恭敬敬迎進了一家距廟門不遠的酒館。姚婆婆也被請了過來。
按理來說,妙馨以一個出家女道士的身份,清心寡欲,本不應該與張二哥這般市井之徒同聚一席。但她是受過教育之人,又是廟裏的住持,平日裏免不了與世人的應酬來往,更加上這位自稱熊劍東的人,在她心中始終是一團解不開的迷,所以便欣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