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熊劍東還是清醒地意識到,如今既然與妙馨兩人,身入虎狼之穴,既不能過於高估乎拉乞德這幫烏合之眾,喪失鬥誌和主動,也不能完全藐視他們,失去應有的警惕性。
他很快調整了思緒,那就是在充分掌握了對手心理之後,隻有主動發起進攻,才是強而有力的自我保護。
於是,他決定立刻改變目前在乎拉乞德跟前,這種一連串的被動盤問。
“聽說……吐罕隊長有幸……被救,如今人在……在哪裏?請乎拉乞德長官允許……允許我們見……見他一麵。”
熊劍東緊盯乎拉乞德,故意帶出一種難以抑製的怨氣。他因為口氣焦灼,就更顯得語不成句。
“為什麼見他?”
乎拉乞德一臉疑惑。
“我相公想說,隻要是能見到吐罕隊長,便好當麵對質!”妙馨大叫道,“因為剛才聽了乎拉乞德長官話裏的意思,像是該要有我們承擔那批軍火的丟失損失。如此說來,我們夫婦的這趟中東冒險,一路上擔驚受怕,豈不是白白受罪!”
她因為記起了姆裏班加哈曾經講過,吐罕在疆南被救出後,已被迅速送去土耳國的伊斯堡療傷,所以當熊劍東剛向乎拉乞德提出要見吐罕,便在瞬間領會了他的用意。
“你這臭……臭女人,怎敢對……對乎拉乞德長官無禮,他……他還沒……沒說不給錢呢!”
熊劍東訓斥妙馨。
“石川羽,你這個笨蛋,白癡,去死吧!”妙馨一麵指著熊劍東的鼻子大罵,一麵潑婦般地嚎哭起來。“咱可是賣了命,才為他們走私了這批軍火!難道你就沒有聽見,乎拉乞德長官已經說得很絕情。軍火沒啦,我們的這十幾萬美元,也跟著砸了進去,連了本錢,也別想要回來啦!”
司令部與炊事班緊挨在一起。那些剛吃飽了晚飯的士兵,都湊過來圍在門口,看起了裏麵的熱鬧。
畢竟,軍營裏麵本來就難有女人現身。而居然能在司令部大哭大鬧的女人,更讓士兵們興致勃勃,覺得十分罕見。
乎拉乞德大怒,把手槍在桌上一拍,大叫:“滾!”
他這一聲怒吼,不僅嚇跑了所有的士兵,也驚得妙馨不敢再做哭叫。
“石川羽先生,乎拉乞德長官今天心情不好,款子的事,咱們回頭再商量。”
一直站在乎拉乞德身後,自始沒有吱聲的摩爾巴,這時終於冒出了話來。
“摩爾巴副官……副官說得對,我明天上午……上午,獨自一個人……來拜見……拜見乎拉乞德……長官。”
熊劍東滿臉惶恐之色。
他這時摸出身上的一枚西夏金幣,遞給了摩爾巴,決定再次使出之前就已考慮周全的殺手鐧。
“哪來的,這可是金幣呀?”
摩爾巴驚奇道。他立刻呈給乎拉乞德觀看。
“這是一枚西夏……西夏金幣,很值錢……很值錢的古文物,歐洲市場……可以做上大筆……買賣!這其實是我……這次來見乎拉乞德長官,另外……目的。明天一並談……談談吧!”
他無需故弄玄虛再多加炫耀,便已目睹到乎拉乞德與摩爾巴,全皆露出貪婪的目光。
當熊劍東被妙馨攙扶著,剛走到乎拉乞德司令部的門口,聽到了摩爾巴在他們身後,大聲扔出來的一句話。
“乎拉乞德長官期望明天上午,單獨與石川羽先生會麵,再好好商議那筆軍火交易的款子。至於夫人,就請不要過來了!”
“是了,摩爾巴副……副官!”
熊劍東轉了身,恭敬地回答道。
他然後把一隻手搭在妙馨的肩上,被她攙扶著離開了。
熊劍東在返回的路上想到,一定是因為那枚金幣的緣故,才使得乎拉乞德回心轉意。
至於明天是否就能拿到那筆十幾萬美元的軍火交易款項,這對於熊劍東此次潛徃中東來說,原本不過順手牽羊。有當然會更好,沒有倒也並不稀罕。
之所以在剛才靈機一動,突然拋出西夏金幣作為誘餌,熊劍東其實是在想,透過與乎拉乞德單的單獨會麵,揭開他心底裏埋著的兩個疑惑:
第一,譚啟鏢奉了路誌超之命,欲圖拉攏乎拉乞德的隊伍進軍南極大峽穀,這背後潛藏著怎樣的動機?
第二,被稱為罌粟之花的薩娜依卡,她究竟哪方聖物,與乎拉乞德有何交易?
……
當走過馬廄旁邊,趁著摩爾巴這時還留在乎拉乞德的司令部,熊劍東與妙馨兩人,抓緊時機找到了姆裏班加哈居住的營房。
看到了熊劍東與妙馨的突然出現,姆裏班加哈頗為吃驚,把兩人都讓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