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自己？聽到這幾個字，黎漓心頭忽然有一絲微妙的感覺劃過，控製不住地挑了挑眉。
而蘇凡情緒猶自激動，“不是因為你，事情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他怎麼會想到要把我調走？”
黎漓微微偏了頭看著她，“那如果沒有我，蘇小姐覺得你跟他現在會是什麼關係呢？”
“他是喜歡我的！”蘇凡眼眶驀地更紅，“他會跟我在一起的！”
黎漓收起口紅放進手袋，又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這才緩緩道：“如果男人想要跟你在一起，那他一定會義無反顧。如果沒有，那可能是你自己想太多。”
“不是！”蘇凡激動得身體都開始顫抖，“如果他不喜歡我，那天晚上怎麼會……他差點要了我！”
黎漓聽在耳中，心念到底微微一動。
那天晚上，會不會就是此前她拒絕陸昊禎的某個晚上？
猶記得第二天她來公司找他，這位蘇小姐耳根子的那抹紅透出的嬌怯，以及看著她時候眼神的複雜糾結，到後來才逐漸變了味……想來那個時候，就是初始？
黎漓原本是以為陸昊禎跟她之間必定有什麼的，沒想到這會兒卻突然得知，不過是“差點”而已。
差點？黎漓看著蘇凡，心底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輕笑道：“蘇小姐，你跟他朝夕相對，陪他上班下班加班，如果他真的要睡你，機會應該有很多。可是如果這麼多的機會他都不要，說明那天晚上不過是一場意外。如果你因此就認定他喜歡你，心中有你，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是喜歡我的！他是為了保護我才沒有更進一步！”蘇凡臉色更白，卻依然給自己找著理由。
麵對著這樣一個固執地自我安慰的女人，黎漓眼神到底還是微微冷了下來，“保護你？所以他現在是為了保護你，才要將你調走？那這個保護還真是夠徹底的，從此都眼不見為淨了呢。”
蘇凡猛地一僵，這一回，卻似乎再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辯駁。
“女人的確是喜歡想太多的動物。”黎漓緩緩道，“可是卻永遠隻會去想自己願意想的方麵。抽點時間好好認清楚現實，往自己不願意麵對的方麵多想一想，世界會開闊很多。”
黎漓說完，又朝她笑了笑，隨後轉身就離開了洗手間。
回到陸昊禎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簡潔正焦灼地坐在位子上，見她過來立刻站起身來，同時忍不住朝黎漓身後看了看，似乎想知道黎漓到底有沒有和蘇凡發生一些什麼。
黎漓衝她笑了笑，隨後才開口：“蘇小姐剛剛跟我說陸先生要她調職，是做錯什麼事了這麼嚴重？”
簡潔聽了連忙回答：“是昨天晚上那個會議的記錄，陸先生剛才想要用，誰知道她根本沒做好，後半程會議更是連記錄都沒有做……所以陸先生很生氣。”
黎漓聽了，有些無奈地微笑著聳了聳肩。
這可就真的怪不到她頭上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陸昊禎身邊待得長久？
她推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陸昊禎難得沒有在忙，竟然隻是靠坐在椅背上抽煙，見她進來便撚滅了煙頭，“看起來麵試很順利？”
“我從來沒擔心過會有問題啊。”黎漓走上前來，笑著說，“不過聽說你剛剛責罵了自己的秘書小姐一通，所以，你不會沒有心情和胃口吃我這頓飯了吧？”
她嘴上這麼說，卻還是走過去衣架旁取了他的西裝外套拿在手裏，陸昊禎也很快站起身來，由得黎漓幫他把衣服穿上，這才問了一句：“去哪兒吃？”
“你說了算。”黎漓輕笑著回道。
最終吃飯的地方定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黎漓挽著陸昊禎的手臂走進去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
“……已經談得七七八八的客戶怎麼會突然就改變主意，這個月第幾次了？接連丟了五六個合同，你是幹什麼吃的？”
餐廳環境本就優雅安靜，再加上中午用餐的人並不是很多，因此那把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很清晰地傳進了黎漓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