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周末,兩天都是陰雨綿綿,而黎漓仿佛是在做夢,一場渾渾噩噩,總是醒不過來的夢。
宋衍和思唯都以為周末她會跟陸昊禎過二人世界,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在這個周六的早上,陸昊禎跟她說了分手。
所以這個周末,黎漓一個人在公寓裏待了兩天,陷在那場醒不過來的夢裏,自我放逐。
而同一個周末,陸昊禎住在酒店,同樣寸步不離房間。
周日的周五,陸北堂在酒店餐廳吃過午餐,買單離開的時候經過吧台,卻忽然聽到兩名侍者的對話。
“那兩支酒是陸先生要的,趕緊送去他房間。”
“又要酒?”另一名侍者回答,“這昨天到今天,已經第八瓶了吧?”
“你這麼多廢話幹什麼?他要你難道不給他送過去?”
那名侍者聽了,隻能歎息一聲,拿了托盤放上兩支酒,準備給陸昊禎送過去。
陸北堂跟他一同步入電梯,終究還是開口問了一句:“3306號房的?”
“是的,陸先生。”那名侍者連忙回答,“是陸昊禎先生要的酒。”
“他周末都住在這邊?”陸北堂又問。
“之前並沒有,這個周末陸先生倒是都住在這邊了,而且一個人已經喝了好些紅酒……”那名侍者有些小心翼翼地說,“但是他要酒,我們也不能不送。”
電梯很快在33樓停下,陸北堂開口道:“把酒給我,我給他送過去。”
酒店原本就是陸氏旗下的,員工對於陸姓的人自然格外尊重,這位陸北堂先生雖然不是陸氏的人,卻好歹是陸家的人,是陸昊禎的長輩,因此那名侍者很快將手裏的酒交給了陸北堂,連連道謝。
陸北堂拿著兩支酒,走到陸昊禎房間門口按響了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打開,陸昊禎卻臉都沒有露一下,更沒有看一眼是什麼人在按門鈴,直接就又回到了房間裏。
陸北堂推門而入,屋子裏沒有亮燈,窗簾緊閉,漆黑的空間裏是逼人的煙味和酒味,格外刺鼻,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陸北堂很快就伸出手來按亮了開關。
起居室裏,陸昊禎倚坐在沙發裏,眼睛似乎早已經適應了黑暗,房間燈光一下子亮起的瞬間,縱使並不刺眼,他卻還是猛地遮了一下眼睛,而後格外寒厲的目光投向了打開燈的那個人。
陸北堂與他對視一眼,目光落到他麵前的茶幾上,上麵空酒瓶、酒杯、煙頭造成一片狼藉,也清楚地昭示著住在這個房間裏的人的心境。
陸北堂走上前來,將兩支酒放在桌子上,“你要的酒。”
陸昊禎坐在那裏沒有動,隻是冷冷說了一句:“出去。”
“你跟黎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陸北堂又問。
陸昊禎猛地一腳揣在麵前的茶幾上,瞬間就踹翻了整張桌子,酒瓶被子砸碎一地,“我叫你出去!”
陸北堂靜靜地與他對視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你是什麼樣的性子,十年前在美國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我當然不會多過問你的事情,可是如果這件事牽涉到黎漓,那我可能忍不住要問幾句。”
陸昊禎聽了,忽然冷笑了一聲,“關你什麼事?”
“你知道關我什麼事。”陸北堂回答,“我希望黎漓能夠過得幸福。”
陸昊禎目光陰沉寒涼,片刻之後,他抓起身邊的香煙和打火機,慢條斯理地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隨後才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陸北堂麵前與他對視著,冷冷開口:“你希望她過得幸福,那你現在如願了,從今往後,她都會過得很幸福。”
陸北堂目光依舊沉靜溫和,聽完陸昊禎說的話之後,他緩緩開口道:“你確定?”
陸昊禎沒有再回答,轉身走到了窗邊,隻留給陸北堂一個背影。
陸北堂盯著他頎長的背影看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很快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陸昊禎依舊隻是站在窗邊,遙遙看著遠處的江城大橋,腦海中卻隻是回響著陸北堂剛才的那三個字——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