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念新來的時候看見那沒有絲毫褶皺的半邊床，頓時明白。紀西顧晚上沒有回房間。她心中發澀，到了刷牙的鏡子前麵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烏雲之下。眼底青灰色的陰影告訴她，她沒有休息好。
等到蘇念下樓的時候，樓下空無一人，隻有一份被起草好的合同擺在早餐桌上，還附帶著早餐。
是同意合資的合同。
看見那龍飛鳳舞，筆畫蒼勁有力的簽名，蘇念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啪嗒一聲，落在了那簽名的正中央，暈開了一抹黑色的墨花。
所以，這到底算什麼？
早餐沒有心思吃，蘇念把合同放進包裏，直接給祝渺發了消息：“老地方見。”
半小時之後，蘇念便在Opera裏麵看見了坐在同樣位置的祝渺。後者一臉溫婉的笑意，甚至與第一次想必還起身相迎：“蘇小姐。”
蘇念目不斜視，坐下之後，直接把自己手機相冊裏麵的照片翻出來，丟在祝渺的麵前：“說說吧，什麼意思？”
祝渺看見蘇念手上那張由自己發送出去的照片，臉上表情不變，那雙杏核眼也不見絲毫波瀾：“蘇小姐別誤會，這其實不能算什麼。”
她這話到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但是蘇念並不準備上她的當。
“我當然知道算不了什麼，畢竟我是很了解阿顧的。隻是祝渺小姐即便在M國生活了這麼久也應該知道，即便M國人開放，但是正經家庭的人也不是這樣個做法。祝小姐還是要自重一點為好。”
蘇念的話說的很重，她的話語雖不帶起伏，卻是世界上最鋒利的那把劍。組成箭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子彈，釘在祝渺的心裏。
祝渺放在皮包上的手指頓時狠狠的掐進了包麵的紋理，留下一個又一個月牙的痕跡。
蘇念這是在諷刺她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那是什麼？臭不要臉貼上去的小三？
嗬！
接連深呼吸好幾口氣，祝渺才勉強壓下去了自己的怒火。她把手機遞還給蘇念，看著對方的眼神，幽幽道：“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我還是真心愛他。”
“嗤！”蘇念拿回手機冷笑：“愛情，不是你突破道德底線的借口。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為人是有底線的，有原則的。”
接連幾句沒有半個髒字，但是祝渺卻是知道，蘇念句句都在戳她的脊梁骨。一種屈辱感在她的全身彌漫，她甚至有些抬不起頭。
左左右右已經有不少客人的視線集中在他們的身上，祝渺咬牙，隻覺得那些人都在無情的嘲笑她。
僵硬地笑容，祝渺抿了一口卡布奇諾，繼續道：“蘇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她幾乎想要落荒而逃。卻是被一份合同攔住了。
合資合同！
祝渺看見那份合同，腳步驀然之間收回，她眼中突然重新帶著笑意看著蘇念：“看來蘇小姐想通了？”
蘇念的心一個抽痛。想到昨晚紀西顧對她的隱瞞。但是，她並沒有想要把這些告訴祝渺的意思。
“你隻需要知道兌現你的承諾就可以了。”
蘇念把合同丟下之後，拿起包包徑直離開了這間餐廳，卻是一出門就遇到了一身白衣。
男人清瘦的身材包裹在白色的西裝衣物之中，一雙黑色隱隱發青的眼珠並不是那麼的純粹，卻有一種一望無垠的幽靜。就像是黑暗之中的唯一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