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開了暖氣,按道理來說即便穿一件羊絨毛衣也不會覺得冷。可是此刻,林欣感覺自己很冷。
太冷了。冷到她骨子裏麵,冷得她牙齒都在打顫,冷得她手忙腳亂的抱緊那身上僅剩的幾縷碎布都沒用,隻能拚命的衝上前。抱住眼前的男人。
毫無章法的想要解開齊不忘的衣服,想要用手去熨帖男人滾燙的皮膚。太冷了,太冷了。
“不忘……不忘……”
那樣驚慌失措的呢喃從林欣的喉嚨裏冒出來,像極了驚慌失措的小獸的咕噥。而同樣的咽喉,昨晚,還是甜美而溫馨的嗓音。
齊不忘沒有動,站在那裏,任由林欣在那裏發狂發癲。就連他自己都感覺,自己越發癲狂。
那雙無骨的小手解開他的襯衫扣子。他感覺林欣冰涼的麵頰貼在他的胸膛,無助而又痛苦的喊著他的名字,混著哀求:“別離開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忘,我……”
一句話還沒說話。幾乎能夠捏斷骨髓的力量狠狠地掐住林欣的下巴,迫使林欣抬頭看向齊不忘的臉。
然而,杏眸甚至還沒來得及看過去,麵前放大的俊臉就靠近過來,緊接著唇瓣一痛,迎來了瘋狂的撕咬。
順著唇,那毫不憐惜的咬齧幾乎讓林欣痛不欲生。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依舊抱著齊不忘的頭,死死不願意放手。
她不能放手,眼前這人,是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全部。
睜開眼,晚照透過琉璃窗射進來映在天花板上,林欣盯著那三角形或棱形的彩色看去。那水藻般的綠,荔枝般的紅,蟹殼般的青構成瑰麗的畫卷,看著那簡直宛若教堂般色彩的光源處,林欣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身上的傷口每一個都隱隱作痛。
唇上,下巴,脖頸,鎖骨……林欣站在鏡子前麵,看著身上的吻痕,不,確切的說是咬痕。手指輕輕擦過傷口,惹得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
她看著自己,看著唯一身上完好的蝴蝶骨。那裏,兩個黑色的蝴蝶,依舊振振欲飛。可現在不一樣了。林欣簡直覺得,那蝴蝶已經刺穿了她的血肉,長在了她的骨頭上。
她就是黑色的煙,也必須是。齊不忘認出來了也沒法子。
而被林欣提起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床上,隱在一片又一片的煙霧裏麵冷眼看著。
看著鏡子前麵的女人顧影自憐,看著那女人光潔的背後振振欲飛的蝴蝶。
真是可笑!
齊不忘胸前出了一聲悶哼。他倒不是笑別人,隻是笑他自己而已。
他枉自念了十年之久的女人,他竟然分不清楚!還有比這個更可笑的麼?
一個隻會模仿的機器,一張比較相似的臉。如果不是蘇念坐在對麵進行比對,他竟然認不出來!
齊不忘恨林欣同時也恨他自己。
“咚咚!”門外有人敲門,緊接著,祝渺的聲音響起:
“準備一下,晚上我們去星空跳舞。”
幾乎是一瞬間,整個房間裏躁動的氣氛在這一刻冷卻到了冰點。林欣裹挾著羊毛毯,看著在那裏依舊躺在那裏沒有動靜的齊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