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傍晚,禦花園中荷塘的荷花朵朵姿態皆不相同,不管是盛放還是含苞待放都各具情態,但最為漂亮的卻是在亭子旁或坐或走妃子。
每一個人選用的衣裳配飾皆不相同,如蘭如梅,倒像是四季的花卉都彙聚一堂,但所有人的眼神都或輕或重的落在亭子中央的那名長發潑墨的男子身上。
蘇衍墨拿起酒杯剛要正要飲用,卻發現杯子已經空了,斜斜的瞥了一眼負責水酒的內侍,後者的身子立即如同顫抖起來:“稟皇,皇上”
皇後慕容曉燕輕輕一揮袖子,內侍如臨大赦的退了下去。
慕容曉燕撚起一塊糕點往蘇衍墨的唇邊送去:“聖上,試試這芙蓉糕,臣妾覺得味道不錯。”
蘇衍墨盯著慕容曉燕看了一會兒,後者沒有絲毫避諱的與他對視,蘇衍墨沒有理會那塊糕點,隻是轉頭望向荷塘:“高公公還沒有回來?”
“不曾見到。”慕容曉燕看著盤子裏那一塊被她拿起來又放回去的糕點,幾乎要捏壞自己的手絹。
蘇衍墨嘴角微勾:“這小丫頭,以為可以躲在母後那裏一整天?”
話音未落,就有婢女上前稟報高公公回來了。
高公公拿著一個食盒一顛一顛的走進亭子:“參見皇上。”
“如何?”
“公主說她已經乏了,就先睡下了。”
蘇衍墨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周圍的人卻在一瞬間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氣息,仿佛身體都被凍結住一般。
高公公急忙喊道:“公主雖不曾前來,卻讓老奴帶了荷花酥,希望皇上能安心賞荷。”
“她親手做的?”
“是!”
“呈上來吧。”
本來凝滯的空氣似乎重新開始流動起來,該賞花的賞花,作詩的作詩。
公主殿裏,蘇阮阮坐在窗前的桌子旁,輕輕的晃動一塊荷花酥,誘惑站在遠處枝椏上的大寶:“過來的話給你好吃的哦,真的不要?”
“不要,阮阮,壞人,生氣!”大寶拍著翅膀,仿佛很不屑的樣子。
可是早就知道大寶的套路的蘇阮阮又怎麼會受騙,她早就發現大寶那雙賊賊的小眼睛,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食物了。
蘇阮阮將荷花酥輕輕一晃,然後扔到自己嘴裏,做出無比陶醉的樣子:“人間美味,夏天果然應該吃荷花酥,要是能再配上一杯荷花釀就更好了!”
大寶偷偷的瞥一眼蘇阮阮,又快速的移開頭,過了一會兒又瞥一眼,終於忍不住在小小的跳一步,往蘇阮阮的方向靠近了一點。
蘇阮阮從食盒裏再拿起一塊荷花酥:“吃一塊少一塊,真是舍不得呢,這荷花酥做著太麻煩了,下次做說不定就是明年了。”
大寶忽然張開翅膀,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蘇阮阮或者說蘇阮阮手上的糕點衝去,在即將到嘴的一刹那,蘇阮阮猛地睜大眼睛,身子輕輕一晃,大寶就越過蘇阮阮直接撞到後麵的簾子上去了。
一直憋著笑的紅香紅意等婢女,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寶恨恨的落在地上,再回頭看蘇阮阮時,蘇阮阮自己似乎從那雙眼中看到了委屈,對視了一小會兒,蘇阮阮率先移開了目光。
她打開食盒的蓋子將食盒推了出去:“好吧,是我太過分了。”
大寶站在地上一動不動,蘇阮阮將食盒再推遠一點並拿開手:“對不起啦,大寶。”
大寶飛起來站在食盒旁邊,一塊又一塊連啄了幾塊荷花酥,才抬頭用獨有的尖銳聲叫道:“騙你的,騙你的,阮阮,笨蛋,大笨蛋!”
新一輪的蘇阮阮與大寶的戰爭又興了起來。
到月亮出來的時候,蘇阮阮終於玩累了,毫無生氣的趴在桌子上,紅香拿著手帕給蘇阮阮拭汗:“公主今日,似乎有些過於激動了。”
“是嘛”
紅意大咧咧的接話:“公主肯定是想鎮北王了唄。”
蘇阮阮也沒有否認,隻是默默的從懷裏拿出向臣留下來的玉佩:“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時至今日,我終於理解了所謂的相思,也不知向臣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有沒有想念我,沒有我做的食物他又挑嘴的話,怕是要瘦了。”
月光照耀著蘇阮阮,也照耀著靠在樹邊啃幹硬的燒餅的向臣。
陰暗的樹林裏,貓頭鷹正咕咕的叫著,而在樹下,由向臣親自帶隊出來探查情報的小隊,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啃著燒餅,輪流換防進行偵查。
不是幾人不生火,而是在這戰爭時期,貿然生火極有可能被敵軍看到煙氣,引發敵方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