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風剛從電梯裏出來沒走幾步,就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女人給撞作一團,他下意識的抱住對方,等兩個人站穩了才發現居然是楊以晨。
楊以晨手裏拿著單據嘴裏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等看清楚是裴承風愣住了。
裴承風問:“你怎麼在這裏?”
楊以晨眼睛紅紅,差點要哭出來了:“出車禍了。”
“誰?”裴承風抓住楊以晨的手腕,力氣不自覺的大了些。
楊以晨掙紮了一下說:“我們……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生……”說著低著頭,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她也不明白的,出車禍的瞬間沒有哭,雙手沾滿了血沒有哭,在父母麵前也沒有哭,怎麼到了裴承風麵前就突然想掉眼淚了?
她連忙低頭擦眼淚,裴承風皺了皺眉頭,拿出紙巾給她,問:“很嚴重嗎?”
楊以晨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那個女孩兒是沒事兒,不過……她……她的孩子沒了……還出了好多血,大夫說可能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我媽急的腿都軟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裴承風看著楊以晨紅彤彤的眼睛,與先前見到的不同,便是睡錯了的第二天早上,也沒有見他出現這麼脆弱的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裴承風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小臉,突然心頭閃過一絲辨不清的情緒,他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安慰說:“哭什麼?又不是不能解決。走帶我去看看……”
“啊?不行……”楊以晨像是被電打到一樣,跳開身子跟裴承風保持距離,連連搖頭:“不行的!我還沒有跟我爸媽說你我的事兒……現在……現在很亂……不……不合……不合適……”
裴承風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眉目間突然多了些笑意:“緊張什麼?我們有什麼事兒?我隻是擔心你保不重自己,耽誤我的事兒。”
“知道了!周四嘛!”楊以晨低下頭,心頭莫名的失落。
她聲音有些悶悶的——他幫楊氏解決了危機,遇到事關‘人命’的事兒又被他安慰,突然覺得他是好人,可以依賴信任的朋友,可是不過幾秒鍾就……
正悶著,楊以晨突然被扯進一個寬闊的懷裏緊緊抱著。
“你幹什麼啊?”楊以晨不是很習慣跟楊家以外的人親密接觸,就算是楊家人,長大之後也沒有這麼緊緊的擁抱過了,她微微的掙紮了一下,但是對方抱的太近,又低聲嗬斥:“別動。”
一個堅實的懷抱,就猶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讓人倚著安心,猶如寒冬裏的棉被,讓人裹著溫暖,猶如淤泥裏的石板,讓人覺得踏實,仿佛此刻依偎在他懷裏,所有的困苦都可煙消雲散。
楊以晨愣了一下,緊繃的身子慢慢的軟化了,這個懷抱又太寬闊溫暖,她居然……有一點點的貪戀……
裴承風抱著楊以晨,修長的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像是哄小孩子一樣,但是嘴裏卻說:“看你難受給你點安慰。”
楊以晨的臉埋在他的胸膛裏悶哼:“你不說話不行嗎?”好好的氣氛都給破壞了!
“行……”裴承風嘴角上揚,居然露出一抹笑,路過的小護士看到都呆了一下,裴承風衝人家笑笑,又低頭拍拍楊以晨肩膀:“公眾場合,注意影響。”
是你先抱我的好不好?
楊以晨心裏腹誹著這個男人無恥,吸吸鼻子把自己從他懷裏撥出來:“我先上去,醫生還等著這單子給用藥呢!”
“你去吧!有事兒打電話給我。”裴承風衝她微微笑了笑:“別哭了,這沒想到你還這麼脆弱呢?”
“嘁!我堅強著呢!”楊以晨臉都紅了,轉過身拔腿就跑,仿佛身後有惡狼追著一樣。
現在害羞?之前睡完了還理直氣壯跟他講條件的不知道是誰呢?裴承風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
楊以晨到了四樓婦科的住院部把單子交給護士,完了去病房那邊就看到爸爸站在走廊裏,憂心忡忡來回的走動,見了楊以晨就問:“住院手續辦好了?”
楊以晨點頭:“都辦好了。媽呢?”
楊建民看了看某個房間的門口說:“還在裏麵呢!女人之間……好溝通!”
楊以晨扶著楊建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楊建民歎氣:“我真是得意忘了形……車子不該開那麼快的……”
楊以晨說:“爸,這事兒不怪您,您是正常駕駛……是那位小姐……”
“不能這麼說!畢竟是咱們害的人家沒了孩子,罪過啊!”楊建民微微的斥責了楊以晨,後者抿抿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