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晨坐在父親的書房裏,麵對濃眉緊蹙的父親和眉頭高挑的母親,二人以不同的方式凝重的盯著她的時候,她心裏把裴承風又罵了一遍。
就不該聽他的,那麼直截了當的對父母說那些話!
“還是你同學的哥哥?上次的那個Mike不是你同學的哥哥隻是助理?”方潔終於忍不住開口,她從楊建民的身邊繞著桌子來到楊以晨麵前,手中的合同捏的很緊,拇指指甲的地方泛白……
楊以晨低下頭,不敢麵對此時的母親。她生怕父母覺得她是靠出賣自己換來的兩次合約。如果真是那樣父母會愧疚不已……她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
“對方是什麼人?你是怎麼認識對方的?”可能方潔葉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太過於淩厲了,坐到楊以晨旁邊。
她在醫院被閃爍其詞支支吾吾的楊建民緊急的叫回來,以為家裏出了什麼大事兒。結果……還真是大事兒!
手中的合同動輒兩個億,對於有錢人來說或許不算多,但是對於挽救他們這個搖搖欲墜外強中幹的小公司來說足夠了!
可以,自己的女兒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還是個搞藝術創作對公司的事兒一竅不通的,她從哪裏認識的商業大人物?
她剛剛跟楊建民交換了眼神,雖然都沒有說明,但是夫妻兩個人心有靈犀的想到了一種可能……
方潔將手上的合同放下,輕輕握住楊以晨的手,她的內心波濤洶湧但是麵對楊以晨的時候還是努力的鎮定,聲音也非常柔和:“晨晨,你告訴媽媽,是怎麼認識對方的?”
楊以晨隻覺得母親此刻的溫柔比剛剛的疾言厲色更讓她難以承受,可能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父母真的以為她……
怎麼辦?怎麼辦?楊以晨在腦袋裏不短的組織語言,想用最最最合適的言語告訴父母,她不是以出賣自己來換取的合同,讓父母不要擔心傷心……
可是此情此景她慌了心神,原先想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以前最擅長的偽裝此時也一籌莫展……
而她這個樣子恰恰讓方潔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她波濤洶湧的自責在心底排出翻天巨浪!
她方潔得多無能,她的丈夫得多無能?居然淪落到女兒……
“媽!對方跟我來往跟咱們公司沒有關係。”楊以晨突然抬起頭,看到母親濕潤的眼睛,脫口而出:“對方是看我年輕貌美清純可愛想要追我,但是我沒有答應,所以他時時刻刻關注我們家,後來知道我們家公司有難處,就在中間牽線搭橋……”
看方潔的臉色絲毫沒變,楊以晨又說:“其實他也是有奸商的本質!這次合作他把價錢壓低了!他給我看文件了……”
楊以晨緊張的伸手抓住那份合同翻了翻翻到報價那邊說:“他說他調查過之前我們螺紋鋼16-25mm的報價是3751,但是他們跟我們合作的話就隻能給我們3611,一下子就克扣了一百塊錢呢!”
她說完抓住方潔的手說:“媽,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出有辱門風的事兒,我……他……他是個奸商想趁火打劫!”
楊以晨磕磕巴巴的說完,方潔卻搖搖頭,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然後對楊以晨笑著說:“他沒有趁火打劫。”
“啊?”楊以晨不理解。
一直沉默的楊建民說:“當時跟杜氏合作,杜氏有抽成,對外的報價是3751,但是杜氏抽成150。”
“那我們實際的報價是3601?”楊以晨立即反應過來,有些驚詫,杜氏也太黑了吧?
楊建民看著楊以晨笑了笑:“你長大了,爸爸也不瞞你……”但方潔馬上打斷他:“建民!你跟孩子說這個做什麼?”
楊建民說:“我們都老了,這公司要繼續開下去早晚不還是孩子的?就多多整天狼哭鬼嚎的那樣能擔大任?公司早晚不得交給晨晨?”
方潔抿了抿嘴低頭,雙手鬆開楊以晨,無措的握了握隨即抓住扶手不吭聲。
看媽媽的反應,楊以晨心裏更亂了。
她這個年紀有些富二代的同學很早就涉及自己家庭的生意,而她想盡辦法避開跟楊氏有關的任何事兒,因為她覺得自己是養女,根本沒有繼承權,更不想跟楊一鐸搶財產!
她覺得這些年她做的很好了,而現在父母會不會誤會她?畢竟多多愛上‘狼哭鬼魂’的配音和唱歌,都是因為她……
她連忙開口說:“爸我不行的……”
楊建民卻衝她擺擺手說:“你什麼性格爸爸知道,你的想法爸爸也知道,隻不過我跟你媽現在一籌莫展,你就當傾聽下我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