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承風緊緊的抱在懷裏,感受著他溫暖寬闊的懷抱,不知道為什麼,楊以晨心頭的委屈被激發出來。
她伏在他胸口小聲的綴泣。
自從她知道隻有三個月好活之後,她的每一天都兢兢戰戰,真怕自己睡一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再加上楊家現在麵臨危機,父母的生意遭人暗算,楊家現在的一切都像沙子堆積的城堡一樣,一個巨浪派過來,一切都將崩塌然後化為烏有。
這個時候她不能給父母添亂,不能告訴有心髒病的爺爺,告訴了弟弟和信任的杜微,但他們一個衝動又自以為是,一個怯懦且毫無自我,就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後果。
她沒有為自己失去的第一次難過傷心不能釋懷,不是她不知廉恥,隻是因為麵對死亡的那一刻,就會明白,任何的失去都不及活著重要。
三個月,時間太短,沒時間讓她悲春傷秋哀哀自憐,想辦法用餘生報答養育之恩,感受生的意義比較重要。
所以她一直忍著、受著、讓著、委屈著,一心想著努力讓楊家讓父母變得更好這樣她死也無憾了。
可是她從沒想過,她想得太多,她這瘦小的身板能不能承受那麼多。
直到剛剛裴承風說出那句話:“你的死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她了然,自己一死能幫裴承風度過難過,裴承風能幫楊氏渡過難關,楊氏能讓父母爺爺和多多過好日子。
從來都以為一個人隻有活著才能有用武之地,卻不想自己死才能起到作用。
她的精神有些崩潰……
“別怕!”裴承風的手拍在他的背上,口氣居然像是再哄一個小孩一樣。
楊以晨綴泣著說:“我知道……你剛剛……是要提醒我……不要以為我們……是親戚,你就會對我容情……你還是會公事公辦對不對?我不順你的意,你還是會威脅……威脅我,還是會針對楊氏對不對?”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裴承風沒有打斷她。
早就知道她很聰明,能看透人心。可能是因為自己是寄人籬下的養女所以心思格外重,活的不輕鬆,總是想得太多……
他剛剛說那句話的確是想讓她冷靜下來,有一點點的威脅意思,可是卻又不全是那個意思……
聽她說完,他才半抱半推的把她帶進楊一鐸的房間。
房門關上,他捧住她的臉說:“你怎麼還不明白?不是我要針對楊氏,而是……沒有你,你父母不會接受我的幫助。”
“為……為什麼?”楊以晨不明白,晶瑩的眼淚順著眼眶流下來:“出了事兒……我爸媽急的到處求人,怎麼可能……有生意不做?而且……你……你還是我們家親戚……”
裴承風又歎一口氣:“可能因為我姓裴吧!”然後拇指抹過楊以晨臉上的淚水,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妝花了。”他並不擅長哄女孩子,隻是把楊以晨帶到浴室說:“洗臉。”
楊以晨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眶周圍被眼淚弄渾了,看起來像個女鬼,連忙打開水龍頭洗臉……
等洗好臉,裴承風隻給楊以晨拿了水和乳讓她用,並說:“不用刻意化妝,反而紮眼。”
“哦!”楊以晨往臉上拍著水,突然停下來問:“視頻的事兒怎麼樣了?”
“跟外公說了。”裴承風就坐在他的對麵,看著她蒼白的臉說:“這些事兒我來辦,你不用擔心。”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你來我們家沒這麼簡單呢?”楊以晨看著他認真的說:“我……願意把生命餘下的兩個月都交給你,聽你驅使,你能不能也告訴我……我不是說你所有的秘密,就是涉及到我們家的,都不要瞞著我,可以嗎?”
這小低伏哀求的樣子,換個人來這態度一定讓裴承風覺得心軟,但是楊以晨他卻不掉以輕心,她忒能裝蒜!
裴承風笑著說:“能有什麼目的?就算有,也會不留痕跡的達到。”
“那就是有?”楊以晨放下手裏的東西,一把拉住裴承風:“到底是什麼?”就知道他這個人沒那麼簡單!一件事反複利用榨取最大利益不就是他的本質?
別的不說,就睡的那一覺也是女的吃虧,他卻能從中看到利益,利用她到如今……到死……
裴承風笑:“這個暫時不告訴你,總之我目的達到了。快點抹東西,外公等這麼下去。”
楊以晨瞪瞪她,咬牙沒吭聲……
兩個人出了房間,裴承風突然扭頭,楊以晨問:“怎麼……怎麼了?臉色很差嗎?”